耐心等蔺昭苏缓和了情绪,随手搬来两个凳子。
蔺昭苏调整了一下,用手帕抆干眼角的泪珠,坐在凳子上。
“大人见笑了。”
一时间,梨花带雨的俏丽模样,惊呆了陈述。
被陈述直愣愣的看着,蔺昭苏脸颊一红,不敢抬头,心中开始忐忑。
陈述也是回过神来,摸摸鼻子。
“没事,你继续说。”
“一个月前,杨天王率兵攻打州城,起初还好,靠着城墙,贼人进不来,后来,城里出了内贼,打开了城门,再后来……流民就都进城了。”
“无数流民,见到吃的就抢,见到喝的就拿,城里的粮食都被抢走了。”蔺昭苏一脸后怕。
“后来,杨天王说,只有去西京,大家才有活路,城里的人,能走的就都走了。”
“西京!”陈述眉头一皱。
杨天王他知道,就是那个领人攻打县城的杨庆和。
只是他没有想到,杨庆和竟会率领流民直奔西京,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场豪赌,赌赢了,携天子以令诸侯,赌输了,自然一切休提。
他要是杨庆和的话,一定选择先收海宁路,再定常中路,这样,北方尽在掌中,待消化稳定后,再图谋中原。
像杨庆和这样,绕过二塔,直推基地的行为,实属不智!
你又不是位面之子,还能召唤陨石怎地。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他的思绪。
“呀~”
听到婴儿的啼哭,蔺昭苏赶紧回到屋中。
俄顷,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
一顿饭的功夫,蔺昭苏回到院中,胸口的衣服似乎有些湿润,脸颊红润,神色忸怩。
一时间院中飘荡着尴尬的氛围!
无意识的咽了下嗓子,陈述轻咳一声,“蔺姑娘,家里只有你一人?”
蔺昭苏神色黯淡下来:“乱民进城,孩他爹去给婆婆买药,路上被打死了。”
“婆婆知道后,一病不起,没几日也走了。”蔺昭苏伤心道。
看来婆媳关系较为和睦。
陈述出言安慰两句后,想了想说道:“蔺姑娘家中可缺吃的吗,我那还有不少干粮,可以送你一些。”
蔺昭苏闻言,面露感动:“多谢大人,我藏身的地窖里还有些吃食。”
陈述点点头,起身准备告辞。
蔺昭苏看陈述要走,一下慌起来了,素手攥紧,鼓足勇气道:
“大人去哪,能带我一程吗?”
陈述一愣,苦笑道:
“蔺姑娘,我要去的地方正是西京,此去路程遥远,一路上强人无数,还是城中安全一些。”
蔺昭苏听了,面色苍白,惨然道:
“大人刚才也看到了,要不是大人及时出现,小女子……也不愿活在世上了!”
说完,一双内含春水的杏眼露出一丝乞求。
陈述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
“好吧,不过我得提前说好,路上同行,我自会照拂一二,但万一发生意外,你也不要怨我。”
“这是自然,要真是如此,也是妾身命该如此,绝不敢怨怼大人。”蔺昭苏惊喜道。
一直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脸一下子绽开,娇艳欲滴,一时间,院子都生动起来。
……
三天后。
翼州,苦头镇。
太阳渐渐西斜,一辆宽大的马车行驶在城镇的街道上。
车顶傲立着一只雄鹰,驾车的却是个大约八九岁的瘦削孩童。
街道上杂乱不堪,朱三时常要下去清理道路,不然颠簸了,公子又要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