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面的土坯,已经脱了十几块了,显然是他把柴火给沈美云送去后,便回来忙活起来。

这脱土坯不为别的,正是为沈美云以及陈秋荷他们的到来做准备。

沈美云看到这,意外了下,“舅舅。”

陈荷塘抆了抆汗,随手把破棉袄子给套在身上,迎过去,“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太阳马上都要落山了,下山的路不好走。

沈美云,“我熬好了鸡汤,给您送一碗。”

陈荷塘听到这话,他微微停顿片刻,“本来就是给你杀的鸡……”

“你这又是何苦。”

沈美云,“舅舅养的鸡,杀的鸡,给你端一碗鸡汤,多正常。”

总不能吃人家的拿人家的,连一根毛都不给对方留吧。

她这话太过理所当然。

却让,陈荷塘陷入了沉默,他看着那一碗还在冒热气的鸡汤。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是久违的酸涩和温暖。他一个人太久了,久到忘记了,原来被其人照顾惦记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绵绵见他不肯接,便补充道,“舅爷爷,我妈妈做的鸡汤很好喝的。”

这一喊。

陈荷塘这才注意到沈美云,旁边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豆丁。

太矮了,又穿的厚实,被挡在了身后。

完全看不到啊。

他愣了下,“这是?”

沈美云倒是忘记和他说了,便介绍道,“舅舅,这是我女儿。”

这话一说。

陈荷塘便皱眉起来了,“孩子爸爸呢?”

来当知青的,他可是从未见过沈美云的爱人。

在说了,按照沈美云的年纪,瞧着不像是结婚了啊。

沈美云斟酌了,抿着唇说道,“孩子只有我。”

听到这,陈荷塘几乎脑补了一场,自家外甥女,被渣男辜负又被抛弃,独自带着孩子艰辛生活的难过了。

他八字眉一竖,带着几分煞气,“对方欺负了你?没负责?”

沈美云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我不想结婚,只想要个孩子,所以,孩子就来了。”

这——

陈荷塘陷入沉默,半晌,憋出几个字,“你……你开心就好。”

显然,言不由衷。

但是,他又没有立场去说,这个才相认的外甥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我打猎,有钱的。”

“我攒了好多钱。”养

得起你,也养得起孩子。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沈美云听懂了,她忍不住笑了,心里又酸又涩又温暖。

以至於,连带着眉眼都跟着覆上了一层被白雪照着的莹光,好看的不像话。

她声音轻飘飘地说,“舅舅,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