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已经哭到麻木的白羽仙外,娄胜豪业已怔在了原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紧咬着牙关一拳砸向了灯柱上。
随着灯柱的坍塌,娄胜豪的手随之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液的“滴答”在无极殿中听得分外清晰。
望着黑冷光的屍体,他的眼眶有了晶莹的东西,很快却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低吼声:“冷光啊冷光,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极度暴躁的娄胜豪在仰天长啸了一声后,出其不意将白羽仙从地上拖了起来,双眼似乎燃放着熊熊烈火,快要将她燃尽。
“白羽仙,你任性够了没有!现在冷光死了,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面目颓废的白羽仙忽而朝着娄胜豪冷笑了两声:“趁着冷光还未走远,你将我一起杀了吧,我们俩在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好,我这便成全你。”狠狠的将她丢到地上后,目露凶光的娄胜豪才拍了拍手掌,魑鬼应声而至,“属下参见帝尊!”
娄胜豪倏地转身飞回自己的宝座上,露出与往常无异的面目。仿佛黑冷光的死与他无关,仿佛他从未和白羽仙说过要她留下的话……那份悲伤与期待都从未在他脸上显现过。
“你给我听好了,玄穹堂堂主白羽仙叛教证据确凿,本尊绝不姑息养奸!按照教规,叛教者本该扔到毒藤林中受尽折磨而死的,但本尊且念在白羽仙曾对本教有功的份上,就赏她一百鞭!
你即刻将她捆到擎天柱上示众,明日午时执行鞭刑!就用她的夺命美人鞭打在她身上!立刻去办!不容有误!
若是被我发现有人胆敢手下留情,便视为和白羽仙同罪,黑冷光就是你们的下场!”
瞥了一眼黑冷光的屍体后,魑鬼慌忙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不多时,魑鬼便绕到了白羽仙身旁将她搀了起来:“白堂主,得罪了。”
“不敢劳烦您大驾,我自己会走!”白羽仙用力一甩手臂,看了娄胜豪一眼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但白羽仙临出门的一瞬间清清楚楚的听见,娄胜豪用只有她二人听得到的腹语在她背后说道:“白羽仙你给我记着,我娄胜豪身边从来不缺忠心的人!我念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免你一百鞭,看在冷光的份上再免你一百鞭!
余下你所受刑罚实属自作自受,与人无尤。明日过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得给我滚出幽冥魔教!至此,你我主仆之间再无‘情分’二字可言,他日兵戎相见,我断然不会对你有半分手软!”
一席腹语完毕,白羽仙终是回头向他鞠了一礼:“帝尊对羽仙的大恩大德,羽仙没齿难忘,若有来生必定相报!”
紧接着,白羽仙便随魑鬼踏出了无极殿,到了殿外,白羽仙默默地念叨着魔帝的名字:“娄胜豪……娄胜豪……胜豪、胜利自豪……”
跟随娄胜豪这许多年,想不到竟然是在今日,在今日即将离开魔教的日子里才终於知道魔帝的名字——娄胜豪、胜利自豪。
不消片刻的功夫,白羽仙便被魑鬼带到了擎天柱底下:“白堂主,到了。”
白羽仙缓缓抬起了头,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走到擎天柱下,但今天,她却觉得这几步走了很久很久。
抚摸着擎天柱的柱身,白羽仙不禁回想起陈年往事来。
自己幼时常常和黑冷光到这擎天柱底下玩耍,那个时候娄胜豪也还是个孩子,只不过比他二人年长几岁而已。他们也只当娄胜豪是大哥哥,但这个大哥哥从来都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玩耍,却不与他们一起,也从来不笑。
那个时候,白羽仙当真不知道魔帝有一个如此骄傲的名字——娄胜豪。她天真的以为他和他们一样,都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孩子。
但她同样不明白周边的人为什么都对这个大哥哥敬而远之,除了尊敬,更多的则是害怕。
但黑冷光却不怕他,白羽仙更不怕他。
於是,从那天起,她和黑冷光便开始接近这个不会笑的大哥哥,他们毫无理由的对他好,想要和他一起玩耍,但每次都被他以习武练功为理由拒绝。
甚至有一次,白羽仙竟然在娄胜豪十五岁生日那天亲自捏了一个泥人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