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她一眼后,识破她心思的程饮涅刻意摆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很是随意的用手指在鬓角的发须上摸了一把:“在下於两日前不慎着了风寒,让季夫人见笑了。”
“只是风寒而已吗?”用极小的声音问完这话,沐寒霜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很快又开始暗自庆幸起来:“幸亏我没有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我死不要紧,连累了我的小娄才是最大的不值。”
为了讨好程饮涅,沐寒霜掏出一根袖箭指向了二楼程辞所在的房间:“城主大人只管放心,小女子一定会将那些练过水月赋武功之人全部绞杀殆尽!”
说罢,她的眼神中平添了一副坚定不移之色:“将水月赋卖到销金窝手中的人正是程辞,她最该死……我第一个就杀了她为你出气!”
袖箭出手的瞬间,程饮涅不慌不忙的卸下腰间玉坠,以穗子缓冲了袖箭的威力。
就在沐寒霜倍觉疑惑之间,程饮涅才幽幽的开口道:“程辞是我的人,她有错我自会教训她,就不劳季夫人劳神费力了。”
沐寒霜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难怪她今日这般嚣张,有人撑腰果然就是不一样。”随即又将头转向了顾怀彦,很是有礼的抱了一拳:“顾少侠,虽说季海棠有心夺取你的惊鸿诀,可你到现在也未有任何损失。”
说罢此话,沐寒霜因为想到女儿而情不自禁的落下了一滴泪:“我女儿反倒成了最大的受害者……顾少侠能否将女儿还给我?就当我求求你了,可以吗?”
沐寒霜言辞恳切,某种闪现的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怜爱之情。顾怀彦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开口,他更不敢想象一旦她知道女儿屍身不保后,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疯狂事来。
“季夫人,何不让你的小娄入土为安……这样对你们母女二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过后,程饮涅几乎是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 若是真能入土为安,他又何必以冰晶保持云乃霆的屍身不腐呢?
果不其然,沐寒霜的火气瞬间迸发,指着程饮涅的鼻尖大吼道:“我的小娄才没有死,她只是病了!冲早有一天,我会想办法医治好她的……”
抆干眼角的泪水后,沐寒霜自顾自的抱紧了双臂:“冲早有一天……我的小娄也会像其他女孩儿一样穿着漂亮的裙子在花丛中起舞。等她长大以后,我还要亲眼看着她美美的出嫁,看着她也成为母亲……”
“冲早有一天,你会毁在你自己的想象世界之中!”程饮涅从未用如此大的声音与人说过话,何况还是一个承受着丧女之痛的母亲。
一声叹息过后,程饮涅极为难得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人生苦短,你这又何必?你想明白了自会在往后的岁月中获得一世幸福,你若坚持如此只会让无穷无尽的痛苦伴随你左右。
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在向你女儿传达浓浓爱意吗?真是大错特错……已死之人哪里还能感受到你的爱意?你分明是在和你自己过不去,和你的心过不去,和你未来那些好日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