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腾而起的那一瞬间,竟是将手中的黑色印玺高高举起,不轻不重的说道:“秦广王玺在此,若想要,但凭手段,何需那些借口。”他这声音虽然不轻不重,却在河浪声中传的极远。
大地上的河浪在他腾身朝泾河而起的时候如有被子一样的朝泾河方向卷起,浪涛随着陈景直向泾河而去。
陈景话才一出,顿时惹的黑暗之中的玄门弟子大怒,顿时有人自黑暗之中冲出,大喝道:“九皇殿华南风先取之。”
他这话不是说给陈景听的,而是说给黑暗中其他门派的人听着,只要是与九后殿有些渊源的都不会再这个时候与他一起抢夺。只见那华南风玉树临风,双目如电,全身笼罩着金光,似有万千符咒缠绵,一挥手,无数金光符咒生成,直向陈景落去。
虽然有与九皇殿有渊源的门派弟子不会这一刻出手,却有更多的与九皇殿没有关系的出手,只一瞬间,便有数十位自黑暗之中冲出,之前在阻拦河浪之时,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人并没有出手,又有昆仑弟子持镇妖塔出现,其他的人也就没有必要出手。这一刻,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释放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道法,并且一个个都自报山门,声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是一场夺宝盛宴,正如陈景所说,既然想要,何必找借口。在宝物面前,在利益面前,一切借口都是那样的苍白而可笑。
河浪前一刻还是汹涌的朝前冲卷,这一刻已经朝后回卷起,就像一条水被子一样的卷起,越卷越高,紧随着陈景的身后朝涌卷而回。
天空之中是一声声自报山的声音,这些声音之中又杂夹着念咒御宝声,咒语声天地云气翻涌而动,法咒声天地灵气凝结为一层层颜色各异的实物。
“青竹山吴天赤先取之。”一个老者虚空一抓,手多了一根青翠欲滴的竹杖,说话间朝陈景击下。
“桃源洞李上仙先取之。”一个年轻道人手中打出一道道法诀。
“雄南峰赵本源先取之。”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道朝天空之中扔出一张银色符纸,符纸化为一片银浪卷下。
“全真重阳子先取之。”一个鹤童颜的道人挥手间一道剑光直取陈景的头颅。
“九枯峰董志茂先取之。”一个光头年轻人脸上有头刺青花纹,手中一柄青色的大刀,大喊出一声后直朝陈景冲了过来。
……
……
一座山巅,突然在身上化一个圆,圆圈化一个金色的光圈,她的旁边则有一个小姑娘好奇的看着,耳中听着那美貌的女子说道:“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画地为牢。”
在云端又有一人抛出一根柳枝,柳枝穿越虚空消失。
也有人突然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有人化为一团风消失。
有人祭出葫芦悬於陈景头顶。
各种法咒各种祭宝咒语回荡在天地间,然而此时没有比那不急不缓的踏於水浪上的陈景更耀眼,他就如黑暗天地间的一个孤独行者。
“驭风门花边月先取之。”一年轻英俊的道人张口吐出一团如刀的风在割裂虚空。
“御兽斋白珍珍先取之。”一个素衣女子自天空之中飘飞而下,直取陈景手中的秦广王玺。
……
……
各种法咒声在虚空之中响起,听上去似乎极其混乱,然而在这黑夜之中却却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就像是梦中的声音,并不真实,隔的极为遥远。
这其中自然包括挟浪而走的陈景,浪潮在他的脚下就像是随臂指使的千斤万马,在他的头顶不知何时已经浮现出了一片虚影,那虚影不再只是泾河,还有着军岭镇和霸陵城,在这之前,无论是军岭镇还是霸陵城都只是单独的存在,而现在却连成了一片,原来中间黑暗断裂之处现已经被白雾般的河浪连接成了一片。
如果说陈景之前在霸陵城中是无根之萍,那么现在的他就如扎根於大地的大树,泾河灵力、军岭镇的灵力都已被河浪连成了一片,泾河灵力就如河水一样涌来。
浩荡河水汹涌澎湃,气势如宏。
陈景与河水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在他的话才出口, 天空之中已经出现了许多的人,然而那些法咒声中,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陈景静静的低语道:“我若有剑,当名霸陵,只为尽那霸陵二十万人的心愿。我若有剑,当化为狂风,吹尽浊世尘埃。我若有剑,当化为烈焰,焚尽诸天魔物。我若有剑,当化为江河,洗尽天地腥血。”
当他念到最后一句时,那骇惊涛猛然卷起将他吞没,一切的法术与法宝落在河浪之中都受到了极大的阻挠,隐隐间,有人看到河浪之中似有万千的符咒闪动,也就在法术与法宝击在河浪上的一瞬间,惊起漫天水雾浪花,而那些水雾浪花之中却有无娄银光闪逝。
那是洗尽天地腥血的河浪,那是杀仙弑神的迷天剑丝。
一道道剑丝融於河浪之中,河浪震天而起。
瞬剑术融於水雾之中。
而在那些人的眼中,那河浪突然之间变成了朦胧的雾气花海,花海之中的花正不断的绽放,不断的凋谢。就在他们看到这种景象的一瞬间,耳有淡淡的剑吟声响起,随之整个人便已经被水雾包融。
只见天空之中那些人一个个突然化为一团血,骨肉分离,只是顷刻之间便已经成了零碎骨肉洒落大地。或明或暗之处,许许多多的人突然之间化为一个骨架散落大地。
那些念咒声在剑吟声中大戛然而止,至於连惨叫声都极为短促。
天地间有琴音,琴音来自於琴魔石岩的石琴,又有在低吟浅唱:“问世间人为何物,只是众生一类。九天十地灵,阴阳几度轮回。泾河神,人世魂,不过天地一点尘。君应有语,得万世长存,与天同寿,孤剑向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