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谋划,若是被人知道了,都显得极为苍白,就像被剥了皮的美人,也只是一个骨架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谋事不过在於一个密字,臣谋不密则失其身,君谋不密则失其国。
曾有人言,谋算,谋的就是人心,谋的是一个人的性格。又有人说,谋算主要在於骗与逼,用一系列小事慢慢的引导对方走向偏差,并逼着他做出一个个小小的决定。这就好比一个人走在路上,觉得自己走的一直是直线,没有弯曲,然而当他回头看时,就会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起点了,已经被重重阻隔挡住了视线。
敌我双方,从交战起,便开始了欺骗,从兵力到粮草,从将帅性格到诸将之间的关系,这都是一场战争的节点。
不过,这里的大战不是凡人间的战斗,而是神只之间的信仰之战。
三城之间的争斗多年,相互之间知根知底,都知道保护好自己,不给对方破绽,所以会一直僵持着。
而陈景的出现则将他们原本清晰的争斗变的混浊了。
一条泾河横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都无法再看清对方,只能通过猜测。这并不是指实质的看得见的东西,而是指心里,让原本都清楚对方心里的双方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阴谋永远只能存活於阴影之中,猜测来到於不确定与未知。
所以当陈景在泾河之上以法力将雾气凝结成一座神庙后,双方的心中都如泾河一样,蒙上了一层迷雾。
三城若是都打主意杀陈景的话,这是明显行不通的。先不论陈景的名声是杀出来的。在泾河之上,这就是他的神域,即使是三城城隍同时出手,也很难做到,想要做到得布下大的法阵才行,非是一朝而能解决的,而且陈景也不可能会任由他们布下法阵。
再说泾河两边不可能一心合作,万一中途哪一方反而叛之,没有哪一方承担得起那到来的灭顶之灾。
所以,无论谁与谁知道都不可能真心的合作,他们不会相信陈景,泾河两岸的人也不会相信对方。所以他们定下的计划都将陈景定位为敌人,而所用的计就是将计就计这一点。
也就是顺着对方的想法走,而在最后关键一点,突施杀招。
双方都是如是的想,所以就有这样一场默契的战斗。
人间曾有人言,战场上的计谋,那是两军统帅在相互的配合下演的一场双人冰舞。真正见分晓的是松手的那一刹那,看看谁会摔倒,谁会依然站着,站着的是胜利者。
荆城八十万军士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八十万人,最多不过是数万的真人,其他的皆是魁王以乙木结人炼制,融之於阵图,可成浩荡之势。以神将控之,威力极大,即使是陈景也不可能轻易的将之破去。
江东城与西襄城中也都炼有符兵,不过他们这边炼的一万火龙军,以神将控之结阵,融於阵图之中,远远望去就如火龙现世,正好可破魁王的八十万草木军。只是若无陈景相助是不可能的,因为相差太过悬殊,虽然相克,但是凭一万就想破八十万也不可能,除非陈景驱动泾河灵力相助。然而若是如此,泾河灵力则可能会被火龙阵生出的灵火给点燃,陈景最终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些他们当然不会跟陈景说,他们故意相信陈景,是他们迷惹陈景的一个方式,他们以为陈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也是他们定下那些计划的前提。
然而陈景将一切都听在耳中,只要谈论到了陈景两个字,那他就能听到。所以相对於陈景来说,两边无论怎么谋划,在陈景眼中都是透明的。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谋划,其实都是很保守的,若是事情有变的话,三城城隍根本就不会出现,那些先前的谋划就像是蛇吐出的信子,在感受着前方猎物是否真的存在,若是不存在的话,他们就会缩了回去。
这不是陈景想要的。
如果他们都守於城中不离开的话,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陈景不离开泾河,他们也根本就无法奈何得了他们。
这一天晚上,荆城八十万乙木军自荆城之不断的涌出,朝泾河对面而去。
荆城的城头站着魁王与虚灵,而其他的人都随军而出,他们是在这军阵之中是操控阵法的神将。
虚灵看着这下不断涌出兵士,只觉得他们如流水一样的从荆城之中涌出,这不光是说人多,而是那种与荆城浑然一体感觉并没有因此而断。就像这荆城是一个源头,不断的朝外面喷涌着。
军阵就像是一道青黑色的洪流冲入了泾河之中,虚灵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感觉这泾河像是要被截断了。
虚灵心中有些担心起来,陈景向她说过,只要是有人说到陈景两字就能听到对方的谈话内容,这种法术极其的玄奇,但是却并非万能的,如果别人不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想着的话,那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且如果被人知道陈景有这样的法术,并加以利用的话,陈景便可能得到一个个假的消息。
“这魁王并不知道河神爷有这样的法术,他与心腹之间的谋划应该都被河神爷听到了。”虚灵这般的想着,然而却依然涌起不安的感觉。
“怎么,老祖在担心什么?”魁王突然说道,他并没看虚灵,但是他却开口问道。
修行之人对於气机极为的敏感,不光是对於天地灵气的敏感,同时对於别人的情绪波动也是如此。相对於他们来说,一个的感念情绪就像是一个湖面,而情绪波动就像是风吹湖面,很容易看到湖面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