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松清却从他极为轻微变化的话音和眼神之中感受到了剑一般的讽刺,光芒刺眼,封喉而来。
陈景说过他最为伶俐,也说过他最善观人面色,猜人心思。白桦即使是掩饰的再好,也仍然是松清感受到了,更何况他也并没有尽力的去掩饰。
松清看了白桦一眼,又低头说道:“这里面或许有些误会,这天下间的事在传扬了千万里之外总是会有变化的,更何况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哦,难道是我错了。”白桦笑道。
“当然不是,您不会有错。”
“呵呵,即使我听到的与真实情况有些区别,但是霸陵在未成魔域之前他便进去了,而他出来之时,好好的人间城池就成了堕仙陷神的魔域,这个总不会有错的吧。”
“您当然没有错。”松清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闭嘴,这是最为明智的做法,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白桦想从他的嘴里听到有关於陈景非常不好的一面。但是他的话却在肚子里打转,转自胸口,就要忍不住吐出来时,白桦子却笑道:“看来你真是对他尊敬。”
松清立即道:“是,我对他尊敬,因为他值得我尊敬。”
“哦,你说说,你还没有说他怎么个简单法,一起说一说吧。”白桦子说道。
松清抬起头来,直视着白桦子,缓缓说道:“这个要说的话其实更简单,因为他对人很简单,若是有人对他真心些,他自也是真心回报,若是有人对他不屑一顾,那得到他的就只有冷漠,尤其是近年来,这种感觉越来越重了,但是他不会怨恨一个人,任何人都不会,我记得他曾说过一句话,他说:我无才无德,不敢行教化苍生之事,不敢传道天下,只能独守我一域庙宇,人间有人信我,我自然要回报他们的信愿,你们问我修行之事,我必定将心中所知尽数解答於你们听。若是有人仇恨於我,我不会在意,希望你们也不要在意,因为这并不能阻碍我什么。”
白桦的眼睛眯了起来,松清的话让他心中慢慢的呈现出一个人的模样来。这人没有脸谱,但是却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意,这种感觉他一时说不上来,下意识的问道:“有人仇恨於他,他根本不在意,那若有人要杀他呢?”
“他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法力越来越高,而那些一心一意想要他死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被他甩在了后面。”松清说道。
白桦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一个可怕的人,简单的可怕。”他的心中,那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外面的雾气被剥开,一道刺眼的光芒迸射而出。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心念间的那光芒真的让他的眼睛难以睁开一样。
“这是一个外在冷漠, 内里却燃烧着剑芒的人。”白桦心中想到。他突然很想知道他长什么样,於是便问了松清。
松清看着闭上眼睛的白桦,嘴角突然出现了一丝笑意,他知道,这个世间,又有一个人永远的没有资格成为河神爷的对手了。
他将陈景的长相身高清晰的描绘出来,在白桦的心中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来。
“真是一个冷峻的人。”白桦子感叹道。
松清突然说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河神守身经》呢?”
“这个倒是没听过,你说来听听。”白桦子说道。
於是松清又将《河神守身经》念给他听,松清说一句,他便在心中默念一句,当松清念完之后,他心中的那个人越发的清晰,并且透着一股逼人的神光。那神光一现,他立即感觉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大怒道:“卑微的东西,也敢暗算於我。”说罢,一掌拍出,铺天盖地的威势狂涌而出,松清如树叶一样被风卷起,撞在殿中的一根玉柱上。
“砰……”
弹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身形扭曲着,口吐鲜血。他艰难的侧过头来,看着闭眼端坐不动的太子,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陈景站在风雨之中,双手仿佛是托着乌云滚滚的天站在那里。
这是昆仑山中的一幕,又在松清心中出现了。他的眼模糊,心却依然清明。
“我为司雨之神,今受困於昆仑,借天而封神,……他年我若为天帝,谁愿为我座下神将。”
“我愿意。”
昆仑山那狂风骤雨之中,那若天塌而下的万钧之势中,那雷霆霹雳之中,这三个字依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