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雨,一抹雷痕独破万里云,映照小千世界,唯石像立山岗。
僧立石像前,持木鱼,凝定不敲。
仿如问道,等待着石像的释疑。
“我当然不是。”石像口吐人言,僧人依然凝立不动,显然他对於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相信。
石像继续说道:“我自小随老剑客行走天地,受他教导,被他开了灵慧,后来又在千罗山观道藏,随师姐学导引练气之法,最后继承河神之位,纳信仰於泾河、霸陵,才有今天的我。”
陈景解释着。
木真突然说道:“你本不用解释。”说罢,又低头闭眼,绕着石像敲起木鱼来。
地上草地已经被他踩出了一圈空白来。
石像上发出了一道笑声,随后说道:“那你觉得我说的对还是不对,无论怎么样,一个人活着,先要有一个独自的活着。”
陈景所说的这个独自的活着,并不是单纯的指一个活着的生命,而是指一个独立的思想,做为一个修行之人,必须要有一个独立的思想,如若不然,那便算不得修行之人,最多只是一个术士、方士。他相信木真知道他的意思,木真也肯定知道,他在围着石像转了几圈之后,突然说道:“你说是没有错的,但也未必对,我现在不能反驳你。”
说罢他便在石像下坐了下来,任由狂风暴雨拍打在身上,手中则一下一下的敲着木鱼。
世间之人,若要分的话不过是三类,一种为人云亦云者,二种人便是择爱听之言信之者,第三种则是有着独立思想者,此种人每见一事,必能究出其因果关系,对於世间之事,必有自己独特之见。陈景所说的人便是这种,若要成为这种人,必定要经过漫长的时间修行。
陈景认为,那种人云亦云者并不算一个独自活着的人。
他不知道木真说不能反驳是反驳不了还是不能行反驳之事,虽然不知道,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木真已经在努力的将内心之中那燃起的不属於他的思想火花浇灭。因为他手中的木鱼敲的非常坚定,显然,他是决定做一个独自活着的修行之人。
在木真的心中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相对於真实的大千世界来说,只是一念之间。
青华宫上空的金身佛像突然朝凌宵宝殿看来,只这一眼,就像是洞穿了时空,看到木真的心中,看到了他独坐在石像敲着木鱼。
他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回答着那妖族太子坐在紫微宫中发出的责问。
“言行俱是外象,我所言所行,皆是同一心。无论雷霆诛魔还是导人向善,皆是出自一心,对苍鹰如是,对蚍蜉亦是如是。”金光中的和尚说道。
太子大笑道:“和尚,你可知道谦虚谨慎为何物啊?”
“无论谦虚谨慎还里是张狂跋扈都只是因为他的内心不平静,不如一。所以才需要谦虚,才会谨慎,这是他惧怕人言,与张狂跋扈并无区别。我心中是这般的想,也是要这般的做,为什么不敢这样的说。”青华宫中太乙救苦,青华宫上空的丈八金身之口说道。那种天下之大,舍我取谁的感觉铺天盖地而下。青华宫中有人念唱着佛号,而别的人在听到他的话后一个个都皱着眉,身上冲起光华,似要抵挡青华宫上空金身佛像传导开来的那种威严,只是那是直荡心灵的一种感觉,不是外物法宝、法术所能抵挡的。所以他们纷纷化为灵光飞腾而起,远避开来。然而却看到下界有灵光飞腾而来,虔诚的拜倒在青华宫前。
妖族太子心中大怒,因为拜倒在青华宫前的人中妖族之人,
还有多的初开灵智的禽类飞向青华宫。突然,紫微宫上空出现一片焰火般的光华,隐约间似巨鸟啼鸣。啼鸣声中,那些在青华宫上宫盘旋的禽鸟一只只掉落在青华宫屋顶,转眼之间,那里本是百禽来朝和祥景象变成死屍遍布宫顶。
“和尚,你的慈悲呢,为什么不救他们?那么多的生命因你而死,你难道就不感到愧疚吗?”妖族太子坐在殿中大声道。
青华宫上丈八金身开口说道:“太子杀之,何言贫道之罪?古有天魔降临惑众生,却言众生之罪,太子此言与天魔之言何其似哉。”
“原来这便是灵山世尊为人安帽立碑之言,这就是青华宫太乙救苦高论,你今日道我言天魔之语,明日便能给他人定同罪。真是大开耳界啊。”妖族太子大声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