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说”什么,姑娘她没说出来。
兄妹俩进了上房,孙和追问不舍:“说什么?”
姑娘脸一红,叫了起来:“哎呀,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孙和目光一凝:“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必说了,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了……”
孙兰道:“问我什么?”
“你干吗突然这么热心肠,非要帮他打听……”
“你问这?”孙兰瞪大了一双杏眼:“难道不该,咱们坏了人家这么大的事,人家不跟咱们计较,难道咱们不该感激,不该想法子赎罪?”
“就为这?”
“可不!那还为什么?难道还有别的。”
“那就要问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没有就好,我不能不告诉你一声,人家可是京里来的当官儿的,什么样的没见过,可未必瞧得上咱们,尤其咱们是这种人家。”
姑娘粉脸一红,头一低,道:“我知道,我才没有呢。”
转身进西侧房去了。
孙和望着那美好的背影,没动,也没说话,脸上浮现起一种奇异的表情,很复杂,不过,颇为明显的是,他很难过,也有着无限的歉疚……
李诗在客栈里等了一天没消息,不免有点着急,可是他也知道,这种样的打听人法,有如大海捞针,不容易。
他更知道,不这样打听,没别的办法,不借重孙和、孙兰兄妹俩,也没有别人帮得上这个忙,再急,也只有忍耐了。
心里有事不踏实,不踏实就坐立不安,连睡觉都睡不好。
空等了一天的第二天。
李诗一早就起来了,刚洗好脸,忽听远远传来一阵鸽哨声,他心里一动,忙出屋到了院子里,抬头看,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他听得出,鸽哨声是从北边空中传来的,也就是他住的那间屋的屋后方向。
看看四下屋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其实不是马市期间,外来的住店客根本不多,他微一提气,人已上了他住的那间屋的屋顶。
一上屋顶就看见了,不算太远的北边天空,有一群鸽子飞翔,为数差不多有十几只,只只雪白,显然也都是异种健翅,跟得自“额驸府”的一模一样。
养鸽子的人并不太多,养这种异种健翅的人更少,尤其是在这以“马市”出名的“张家口”。
李诗心头一阵猛跳,他腾身拔起,向着鸽群飞翔处疾射而去。
不怕惊世骇俗,太早了,起来的人还不太多,再说李诗快得像一缕轻烟,谁又看得见。
只是
李诗刚掠出差不多四五十丈,那群鸽子已经落下去了,略一盘旋,悉数不见。
李诗一急,加速赶去,可是等赶到了他认为是鸽群落下的地方时,眼前是一片荒郊旷野,什么都没有,鸽子在那里?连一根鸽毛也没有。
李诗为之好生失望,而且既急又气,那群鸽子已经落下去一会儿,他一定可以找到鸽子落下去的地方,可是偏偏……甚至,眼前连个打听的地方都没有。
失望也好,急气也好,都是一点用也没有,李诗只好转身往回走了。
从后头进了客栈,神不知,鬼不觉,刚转进他所住的那间屋的屋角,就觉出他屋里有人。
难道会是同样的遭遇?
这又是那一路的?
李诗一闪身到了门口,轻捷异常,屋里的人一点也没有察觉,一点反应也没有。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了门,李诗马上就看见了,炕前有个人,正在帮他叠被子,身影无限美好,一条大辫子拖到腰际,不住的晃动着,分明是位姑娘,桌上放只篮子,用块布盖着。
在“张家口”,那来这么一位姑娘跑来客栈给他叠被子。
只有一位。
李诗轻轻的咳了一声。
恰好被子也叠好了,姑娘闻声忙转过身来,不是姑娘孙兰是谁?
姑娘一脸惊羞,也带几分喜:“回来了!”
李诗进了屋:“怎么好让姑娘叠被子。”
孙兰脸一红:“我见门没关,就进来了,进了屋不见人,却见被子没叠,顺手就给叠了。”
李诗道:“那我只有谢谢姑娘了。”
姑娘头微低,一只手玩着辫子梢:“客气什么,这本就是女人的事,我做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