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
“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无论如何,在这件事后,‘平西王府’他是不能再待了,跟你一起回京来了么?”
李诗忍住悲痛,道:“我恩叔已经故世了。”
“怎么说?”罗梅影一怔,叫道:“怎么说,你恩叔他,他已经……”
对罗梅影,李诗不必隐瞒,不必保留,他把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罗梅影也为之举袖轻拭眼角:“这么看来,你那位恩叔不只是情海断肠人,他还是位情海可怜人,天下有情人都会为他放声一哭。”
李诗没说话,他心里的悲痛增加了几分。
事实上罗梅影没说错,他那位恩叔在情海之中,的确是位可怜人,苦寻、苦等多年的情侣,已为他人妇,好不容易碰见了,却不认他,视他为陌路之人。
在最失意、最潦倒,贫病交迫的时候,认识了另一个女人,他付出了他该付出的,那个女人对他却是另有目的,最后为了李诗,他牺牲了自己,而且跟那个女人同归於尽。
谁能说他不可怜,那个有情人能不为他放声一哭?
罗梅影知道李诗的感受,反过来安慰他:“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不!”李诗道:“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
“无论如何,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谢谢姑娘,事既至今,也只好如此了。”
“你进过宫了么?”
“进过了。”
“他们那个皇上也知道了?”
“是的。”
“有什么表示。”
“他要对我恩叔有所封赏。”
“应该的。”
“我代我恩叔拒绝了。”
“噢!”
“我恩叔不是为他们而死,我恩叔一向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居,他们给他的封赏,对他来说,恐怕是一种玷污。”
“对!”罗梅影美目放光,猛点头:“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拒绝他们对你恩叔的封赏,是对的。”
李诗没说话。
“他们那位皇上,没有不痛快吧!”
“他们那位皇上对我,一直相当容忍,相当客气。”
“一点也不为过,不是你,那有他今天!”
“我也不太愿意居这个功。”
“这是实情,而且,在他们那位皇上身边,能有你这么个人,对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来说,是福而不是祸。”
李诗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根本不愿意卷进这种事里。
罗梅影何尝不知道,她见李诗没说话,立即转了话锋:“我夜夜到这儿来等你,一方面是看你回来没有,想知道一下‘张家口’方面的情形,另一方面是急着告诉你一件事。”
李诗道:“什么事?”
“我回来不久,就接获弟兄们禀报,有一帮江湖人分批进了京……”
“他们是那一路的。”
“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