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十六年冬,陈飞云二十五岁,於东海杀大宗师。
这个消息的传播速度,远比陈飞云在中原被朝廷通缉还要迅速。毕竟,这是一位大宗师的高手,死在了陈飞云的手中,之前,有人曾经败在陈飞云剑下,并未到达这个层次。但是现在,已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无人能再言陈飞云是一个小宗师武人了。他是一位真正的高手,妖孽。短暂的时间里,恍如彗星划过,给人无限的遐想。
季凤柳最后也未能如愿帮老家主邱福祯报仇雪恨,在那个时候,两人都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观战者中,有人跃跃欲试,但终归是没有出手。陈飞云的底牌究竟有没有完全的出来?是不是还有剩余的底牌,这些,他们都不知晓。这一次,陈飞云一剑雪落剑坪,诛杀大宗师,下一次,是不是真的能够称雄东海,无人能挡?
这个消息传出后一月时间里,陈飞云不知下落。有人试图寻找,但是未曾找到,陈飞云的警惕心实在是太高了,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左右,在不断的搜查中,甚至又有人死的不明不白。最后无疾而终。
东海的冬日,显得落寞很多,一切皆是因为来自陈飞云的原因。一个陈飞云,到了东海,搅动风云,导致如今没有不想抓到他,想要杀了他,血祭大宗师的灵位。
邱子君败的最狠。他一落千丈,当年那个曾与李牧严平分秋色,一战天下知的邱子君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流连於花街柳巷,终日只知寻欢作乐的风流浪人邱子君了。黄金岛那边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据说季凤柳回到黄金岛老巢后,就在闭关,休养生息。等待来日在杀上东海,找到陈飞云,一决生死。
但是现在,年轻人中,还未出现一位能与陈飞云一战的天骄。
陈飞云在石门城谎报年龄,实际上已经有二十五岁了。以二十五岁年纪,杀大宗师。未来到了三十岁,他正值巅峰,又会有怎么样的进步?现在武人中,都有一个最典型的巅峰状态,便是三四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不管是体魄,还是精神,都在最巅峰的时刻。如果陈飞云在三十岁之前入大宗师境界,恐怕是真的无人能当,至少在东海中,除非是老一辈的大宗师联手,才能诛杀此獠了!
李牧严近来终於解除禁足。
许文观和李牧严在酒楼中闲聊。这是他们今年的第二次聚会,上一次的时候,邱子君也在,不过是过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了。这一次,三人唯有两人依旧在,邱子君却下落不明。据说前几日的时候,有黄金岛的高手将邱子君带回岛上,短时间不会出现在人前了。
“这场雪,有当初陈飞云那一剑的风采啊。”许文观指着窗外飘雪,心中感慨,“我们不如陈飞云太多了。”
李牧严也是笑,那一战他终归是未曾真正到场,只知道其中的一些传闻,至於陈飞云出手之后,究竟以何种手段诛杀老家主邱福祯的,他未曾领略到,引以为憾:“可惜了,当初我禁足,未曾到场一观,不过,想来应该是宏大的场面吧?”
“确实,那一剑,已经有大宗师的韵味。”许文观笑道,“子圭兄近来未曾听说又被禁足的消息,难不成是王爷要放你一条生路?”
“哪有的事情。”李牧严摆摆手,“生於锺鸣鼎盛之家,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啊。这一次放我出来,算是让我最后一次体会到世间百态了。未来李牧严,便不再是当初行走於东海武林的李子圭了。”
他的话语中,潜藏着一缕悲伤。一粒金丹吞入腹,今日方知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李牧严做不到当年道门顶尖地仙高手的狂放,他身为燕王世子,身上担有重任,不是什么人能够理解的。未来的李牧严,是下一代燕王,成为东海的王,世袭罔替,不受朝廷约束。但是,受到的束缚,又岂是他人能够体会到的?
外面风雪飘摇。
酒楼中,歌姬传来曼妙的歌声,与琵琶声相呼应和:“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