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宣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将陈飞云打动了，居然没有继续在他们的身上施加枷锁，反而是给予他们权利范围内可得的自由。

陈飞云带着厉丰岚离开了这儿。

“你知不知道，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种说法？”陈飞云在路上，问厉丰岚。

厉丰岚：“……”

“你不知道很正常。我刚刚的行为，算是。”陈飞云感慨，“之前我什么态度，现在什么态度，完全是小人和君子的大转变。外面的人知道了，又要说我是小人了。”

“师傅？”厉丰岚有点疑惑，“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这辈子，前二十年，懵懂无知，不谙世事。又七年，在我师傅身边学艺，学到了一些人情世故，也学到这一身的本事。在中原，你知道别人都怎么对待我师傅，也是你师祖的吗？”陈飞云问道。

“不清楚……”这肯定是不清楚的。

“那些中原的名门正派，如同现在的天宫仙阙一般，对於我师傅，却是喊打喊杀，完全不顾及我师傅出身，并非是邪道。”陈飞云摇头，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放在心中便可，不需要真的说出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外面的人知道我现在的做法，顶多会骂我一句小人，说我想重新树立名声。但是绝对不会说是伪君子，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未曾玩过伪君子的行为，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

陈飞云对於自己的定位，在二十岁之前，都没有准确过。但是在陈飞云出山，和赶车师傅，酒鬼大叔一起游历江湖后，他的定位逐渐成为正人君子。再然后，陈飞云的心境不断变换，经历的事情多了，越发的看到了其中的江湖险恶，看到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他也就成了一个伪君子，因为他要活下来。

在这之后，陈飞云被迫离开中原，才是真的脱离了“君子”的范围，成为真正的小人。但是他这个小人很真，绝对不会弄虚作假，做一些表面仁义。恩仇都是有数的，绝对不会亏欠任何一个人，当然了，该他出手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拒绝，也不会玩阴的。

他仿佛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一方面，道心的圆满，代表了他始终无法融入小人的世界。另一方面，一直以来积淀的杀心，也在影响他的心灵。当初在霜海的一切历历在目，即便是成了大宗师，回想的时候，终归会愤怒，想要杀人。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对厉丰岚这么说。厉丰岚听完之后，久久未曾说话。

明明是和他年纪差不多，但是陈飞云的经历，太过於离奇了，完全超乎别人的想象，完全是一种冒险，而且经历的生死绝境，也不会少了。

“今天练习我刚刚演练的那一套拳法，来自藏书阁中的残缺真解，但是对你自身的体魄有很好的帮助效果，所以，千万不要随随便便的敷衍了事。即便你冀师叔现在没有办法来陆地，我也会好好的监视你修行。”陈飞云带着他一路穿行，来到了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