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意思,邱大人贵为沧州镇抚使,从四品的大人,现如今竟是想要招揽我入锦衣卫门下。”陈飞云笑着转身看向邱元池,“不知道邱大人这究竟是何意?萍水相逢罢了,不必如此。”
“不怕这位公子见笑,当今天下,早已经非是曾经的天下。天子掌权,却非天下之权,而为凡人之权。这天下十州之中,高手迭出,圣地复苏,天骄云集,再现当年盛唐时代的风貌。这本是好事,但也约束到了凡尘世界的权势。锦衣卫是天子的一柄尖刀,若是无法做好一柄尖刀的责任,自然是不好的。所以,近年来,十大镇抚司,都在大力招揽各地的高手,沧州亦不例外。”说这话的时候,邱元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飞云,似乎是想要从陈飞云的眼睛中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贵气。这种贵气,妙不可言,非是在上位待过很长时间的人才能体现出来。陈飞云这等年轻人,身负剑匣,那是东海地界的纹饰,即便是神经再大条,邱元池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这小子怕是从东海而来,想要前往陵州。
东海到中原数条路不去走,偏偏是从沧州这个荒凉大漠中前行,怕的就是出现危机,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大家的意识中,沧州穷乡僻壤的,很少出现什么高手拦截。这小子来自东海,莫非是燕王府那一脉的?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调查关於燕王府的那位郡马爷的事情好了。
沧州镇抚司的手伸不到东海那里去,奈何眼前就是一位来自东海的贵公子,估计身份地位还不低。
如果被邱元池知道这个眼前的年轻人,就是曾经在乌金堡大闹一场的陈飞云,估计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但是陈飞云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除非是邱元池到最后有所警觉。
“在下墨云,这二十几年来,闲云野鹤,行走在江湖中,懒散惯了,估计是不适合在锦衣卫的日子,还请邱大人另寻高明吧。”陈飞云笑着在酒桌上放下一块大银锭,纵身从阳台上跃下,直接离开了天星酒楼。
他不是害怕邱元池调查自己。如果真的愿意,这整个乌金堡的锦衣卫高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上来,陈飞云也能一一杀光。但是这没有意义。死了一批人,还会有另外一批人顶上去。陈飞云到现在为止,也算是明白的,杀人之所以杀人,并不在泄愤,而是为了改变。
如何改变如今的朝廷,那就只有推翻。这想法大逆不道,也没有人知道。但是身在东海的那些人,应该能明白陈飞云的布局如何,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尤其是那些东海燕王府中的幕僚团的人,一天到晚的闲着没事做,净研究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这个墨云,应该不到三十岁,就成大宗师境界,怕是从圣地出来的天骄啊……”邱元池没有细想,世上叫墨云的不止一个,他自然知道陈飞云在槐山入道门,道家名为墨云的事情,耐不住陈飞云现在可是成为东海修行界共主,不应该从沧州去陵州。这种惯性思维束缚住了这位沧州镇抚使,竟然在一时间,真的没有想到陈飞云的身上。
这不过是在乌金堡的小小插曲,陈飞云没有急着离开乌金堡,而是潜行到了上官府中,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官俊旭越发的成熟了,各种事情处理的很圆滑,这位和自己同龄的上官家长子,已经是成为了这一代的上官家主,未来大宗师可期,是乌金堡的主人了。
“世事难料啊。上官仁杰,多好的大宗师武人,现在竟然因为幼子之死,自毁前程,道基伤的七七八八,现如今差点跌落大宗师境界了。”陈飞云感慨了一句,仰头饮下一口老酒,他在这里看的真切,上官家的密室中,上官仁杰的气息衰败的很严重。这几年的时间,上官仁杰应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自身的境界,也快要跌出大宗师了。
锦衣卫的几位小宗师高手也在此地,但是只听到陈飞云的声音,却没有看到陈飞云的身影。等到找到了那壶没喝完的酒的时候,陈飞云已经渺然无踪。乌金堡一行,不单单是为了再走曾经的路,也是为了寻找曾经的真我。
陈飞云似乎是过於沉迷在了权势之中,其真我,消失在茫茫大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