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留在我这儿。”
这声音相比以往没那么清冷了,更多的只是空灵,却让安厌意识到,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非一个仙子。
安厌瞬间怔住,刚要转过身去看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到了殿外。
大殿之门自行关上,里面的一切再看不见。
“安公子。”
“安公子?”
直到朝槿和露葵的声音将安厌唤醒,他眸光颤动了下,看着紧闭的殿门,忍不住向前一步,又止在原地。
安厌对玄仪真人一直都怀着警惕之心,他清楚两人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真要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不死不休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从第一面开始,这个如仙子谪凡的女道士,也让他心生敬畏,和憧憬。
今夜……
“安公子?”
安厌理好心绪,对身旁朝槿和露葵道:“无事,我该走了。”
然而离开紫兰殿后,安厌却有些魂不守舍起来,一整日心神都游离在外。
好在也并无什么要紧事,天后只是照常一样待在浮鸾殿,又去御花园逛了逛,倒是召见了镇国公申屠赢。
在浮鸾殿时,安厌的笔又被换成了刀笔。
但天后和申屠赢的谈话倒是没避讳他,申屠赢直言修士私下里去找他了。
安厌心中惊疑,这些关外修士在天后这儿碰了壁,开始从别人身上想办法了吗。
或许他们还会找上余惊棠。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天后凝眉道。
申屠赢说:“若他们所言为真,国家种族生死关头,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正常。”
“他们要死,干我们何事?”
“臣去警告他们。”
天后却冷笑道:“不用,我倒想看看,谁会经不住这长生的诱惑。”
下午。
天后又因公事,召见了一些大臣,比如裴士鹤、赵寒钦等人,处理一些朝中政事。
安厌全程在一旁做着笔录。
这两人汇报之事,俱是和各地匪乱有关,九州并不安宁。
从浮鸾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安厌没让施蓉送自己,而是只身一人沿着来时的路走去。
无人的巷道、两侧的高墙、深锁的宫门,直到那种有许多花草植被的紫兰殿前。
走过清幽的小径,殿门敞开着,只是朝槿和露葵不见了去向。
安厌在殿前平复心绪,迈步走了进去。
夜里的风吹了进来,吹得纱帐摇曳不定,大殿之内没亮烛火,室温也无端地有些低。
一道身影坐在床榻之上,她没穿道袍,只一身素净的衣物,乌发整齐散落下来,面纱也摘去了,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儿。
安厌睁大了眼,努力地将那张脸印入自己的脑海,确实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仙子,那张脸分外的秀丽精致、纯粹而明艳,她的身段很瘦,但挺拔而高挑,窍腰上系着束带,有了好看的弧度。
这时的玄仪真人没那么冷了,倒有些柔弱恬淡的感觉。
大殿门在此时自行关上,如今天上午一般,不同的是上次他被关在了殿外。
而现在,他则和玄仪真人同处一室。
安厌迈步过去,看着坐在床榻上的玄仪真人,没多说一句、不待她开口,一手抬起她精致的下巴,俯首吻了下去。
温软、湿热。
上次双修时,安厌握住她的手感到的是凉意,这殿内的温度也低,便以为玄仪真人全身都是凉的。
但此刻,她确实这冰凉空间里,唯一的那份热度。
安厌将她扑倒在床榻上,她却忽地用手抵住了安厌的胸膛。
“安厌。”玄仪真人突然唤起了他的名字,她叫这两个字的次数屈指可数。
“真人……”
玄仪真人的视线绕开了安厌,仰面看着大殿之上。
她平日极少安睡,这床榻的感觉倒真没多在意过,而今躺在上面,只觉无尽的疲软。
“你我算不上师徒,也不是朋友,只此一夜,也不过是修行的一环……”
安厌轻笑道:“真人在我心中如同仙子一般,怎么今夜突然像是动了凡心了?”
玄仪真人闭上双眸,胸前起伏了下。
“那我且问你……你可愿此生此世伴我左右,无论我做什么、在何处。”
“真人莫不是忘了,我已有婚约了?”
“你的那个妻子,会生老病死,但你我不会,长生,太过孤独……”
“……”
安厌伸手在她脸上轻抚而过。
“今夜的我属於真人,今夜的真人,属於我吗?”
“我将明天的自己也交给真人,那明天的真人,会如何待我呢?”
玄仪真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平静,安厌又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吻一下。
“真人还真是仙子,刚才那一刻我竟还真以为真人为我动了凡心。”
玄仪真人睁开眼,清幽双眸直视着她,似乎又如同以往一般,让安厌不再说话。
“安厌,今夜莫再多言。”
安厌去捉她的手,发现她的五指轻握,便一点点地闯入她的掌心,与她紧扣在一起。
沉夜如水,又如波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