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血肉横飞、残兵四溅。
白皑皑的孝子贤孙之中爆开一大片血雾,一个个前一秒种还在高声喊打喊杀的孝子贤孙,顷刻间就像是被老牛打滚压倒的麦田一样,一次性倒下了一大片!
这一幕,莫说是那些抓着刀剑拚命往这涌的敌人。
就算是时常见陈胜打熬武艺的季布等人,都险些将眼珠子给突出了眼眶!
谁能想到……
这个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副狡诈如狐、计深如海的孱弱谋士形象的弱冠郡守。
竟还这么能打呢?
那些躲在暗处观察这一场伏杀的人,见了这一幕心头都说不出的荒诞,甚至有一种被设计的错觉:你都这么能打了,出入还携带这么多甲士护身?你这不坑人呢吗?
他们发愣!
陈胜可不会发愣。
锐取剑大开大合,澎湃的劲力如同不要钱一样顺着乌沉沉的剑身挥洒而出。
每一剑挥出去,都会像农夫割麦子一样的扫倒一片片孝子贤孙!
很多拿着剑横挡在身前,却依然被穿胸而入的劲力搅碎了心脉的孝子贤孙,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季布很快便回过神来,举剑高呼道:“弟兄们,保护郡守大人,杀!”
众甲士如梦初醒,挥舞着手中的戈矛剑盾,越发不要命的向前冲上,一击便冲破了阻拦在身前的白皑皑防线,交汇於陈胜左右。
陈胜从马车之中冲出,四面八方涌出来的诸多死士自然也就失去目标。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拚死与众多甲士作战,力求从中找出陈胜杀之。
狭长的街道之上。
所有人都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
进退不得!
处处凶险!
突之不出!
杀之不绝!
陈胜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麾下的甲士中上来替他分担了大部分压力之后,他的杀戮效率就慢了下来。
却更加精准!
他提着剑,闲庭漫步帮行走於血肉横飞之中。
见到未披甲胄的人,就一剑递过去,如同探囊取物般的收走对方的性命。
他杀得轻松。
那些死在他剑下的敌人,也觉得死得轻巧。
他们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然而思维就定格了,天地迅速陷入长夜……
“铛。”
一柄狭长的窄剑,挡住了乌沉沉的青铜战剑。
陈胜一眼看去,就见一身着黑色锦衣、鼻下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人影,缓步自一群粗布葛衣的杂鱼之中走出。
那一身在傍晚的阳光下微微反光的上好锦缎,仿佛再告诉陈胜:我是一条大鱼!
来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陈胜,仿佛在打量一坨金光闪闪的宝贝:“陈大人……”
陈胜:“威服!”
来人瞳孔一散,面露惊恐之色。
陈胜挥剑。
斗大的头颅飞起,温热的鲜血像是高压水枪一样从无头胸腔之中疯狂的喷出。
陈胜面无表情的一步向左,与无头屍骸错身而过。
还未等他再次挥剑向下一条杂鱼,耳中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破空声。
他想也不想的飞身后退:“威服!”
黑色的长剑,抆着他的衣衫,直挺挺的插入了无头屍骸之中。
陈胜横过眼,望向持剑之人。
就见一身着麻衣,脚踏草鞋,五官寻常得丢到人群之中就再难寻找的敦实中年男子,神色凝重的望向自己。
“这是什么妖术?”
中年男子从无头屍体中拔出黑色长剑,如临大敌的看向陈胜。
陈胜看着他,沉思了一秒,心头再次低喝了一声“威服”,同时挺剑再刺。
“铛!”
黑色的长剑陡然在锐取剑前炸开一团幽黑的剑花。
不但拨回了青铜战剑,连带从剑身之上逸散而出的百战穿甲劲力,也悉数搅碎。
敦实中年男子宛如游鱼一般灵活的在人群之中后退了四五步后,稳住身形,看向陈胜的目光越发的警惕。
陈胜止步,拧起眉头与他对视。
而后一言不发拖着剑就后退,退入身后的甲士之中。
敦实中年男子见状,横剑在前跟着他的脚步前进。
陈胜止步,眉头皱得更紧了:“无论请你来杀我的人给你开了什么价,我都十倍予你!”
敦实中年男子闻言一愣,旋即就微微摇头:“这世间上,不是什么都能用银钱买的!”
“呵……”
陈胜讥讽的笑了笑:“不用把你们的行为说得那么正义,无论你们是因何来杀我,定然都是你们错!”
说话间,众甲士已经从他两侧势如猛虎的一般往前杀出,逼近那那敦实中年男子。
陈胜紧了紧手中剑柄。
那厢的敦实中年男子见状,手中黑色长剑随手在身前一绞,一片匹练般的幽黑剑气喷薄而出,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将逼近他的几名甲士分屍。
陈胜脚下微微一动,正要冲杀上去,却被倒下的甲士屍骸所阻。
当激射的血雾落下之时。
原地已经没了那道敦实中年人的身影。
陈胜紧紧的攥着锐取剑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时间的流速仿佛一下子放缓了千百倍。
每一秒都像是一个时辰那样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
陈刀惊怒交加的爆喝声忽然从后方传来,“杀光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走……大郎?”
听到他的声音。
陈胜绷得仿佛快要断掉一般的神经,不由的一松。
下一秒。
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光,自他右方杀出。
陈胜捕捉到了这道剑光。
但他却只堪堪来得及转过身,连手中青铜战剑都还没来得及提起,黑幽幽的剑身就已经逼入了他身前一尺之内。
“威……”
他拚命的张开口,想要喊出“威服”两个字,但“威”字刚刚出口,他的心神就被绝望所占据了。
已经来不及了!
他知道。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气势磅礴如白虹贯日,浩浩然无可阻挡的刺目剑光,横空杀出,后发而先至的一闪而过。
一条粗壮的手臂,带着黑色的长剑高高飞去。
敦实中年男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窍弱身影。
“为什么?”
他问道。
来人顶着鸡窝一般又脏又乱的长发,窍弱的身躯剧烈的起伏着。
“他,他,他是个,是个好人。”
来人磕磕巴巴的说道。
声音如同黄鹂鸟一般清脆悦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