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算计不成,活脱脱又将逼出一个反王来!
思及此处,陈胜心中喜忧参半:‘难不成,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一次‘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的大秦虎贲之威?’
他一手拿着一张绢布,目光不断再其中来回扫视。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这两件事碰撞到一起,总给他一种仿佛看到了两只大手隔空博弈的超强即视感!
又有一种:‘主角都已经粉墨登场了,大戏就要开唱了’的见状历史进程的史诗感!
就好比他手中的这两条标注着时间的绢布,若是能完好的保存到两千年后,陈胜敢打包票,它们都能进珍而重之的陈列到国家级的博物馆中,接受无数后世之人震撼的瞻仰!
“嬴政此人,加大关注,若有可能,增派探子入咸阳!”
陈胜摇着头清空着脑海中的杂念,随手将两方绢布交还给陈风,“张良那边,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就是!”
陈风接过两方绢布收好,点头称是。
“当前的重中之中,还是徐州的那边的情况!”
陈胜抬眼顺着一望无际的绿油油麦田,望向东方天际:“要起风了……”
陈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际,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忙你的去吧,我这儿用不着你陪着!”
陈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陈风揖手,躬身告退。
待他远去之后,陈胜才举目在周围寻找,一边寻找一边高声呼喊道:“鲁菽!”
“弟子在!”
鲁菽在麦田之间直起身来,大声的应喏道。
陈胜向他招手。
鲁菽这才抱着一大捆杂草小跑着快步从麦田之中走上来。
“夫子。”
他将杂草扔到田垄上,捏掌作揖道。
陈胜扶了他一把,示意他陪自己走走,“这一茬儿麦子,还要多久才能收割?”
鲁菽沉吟了几息后,答道:“豫州那边的麦子,再过个七八日差不离就可以开始收割了,从最南边的麦田一路上往北方收割,收割到咱陈县这片地界,地里的麦子就该成熟了!”
“嗯?”
陈胜诧异的问道:“南方的麦子要比北方的麦子成熟得更早吗?”
鲁菽见怪不怪的点头:“南方的天气比北方回暖得更早一些,南方的麦子自然也比北方的麦子成熟得更早一些,不过成熟得早也不一定全然是好事,南方有些地区冬季不曾降雪,麦子受冻减产严重,不及咱们陈县这些降雪的地域……”
“要按你这么说!”
陈胜看了他一眼,“雪灾对於种植小麦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喽?”
许久未曾与这老货促膝长谈,此刻离得近了,他才突然发现这老货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一双老眼不见昏花、也看不到一根儿血丝的,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如同年轻人的眼睛;行走之间步履也十分轻松,不是健康的那种轻松,却是仿佛身子骨轻飘飘的没几斤重量的那种轻松!
就他这副精神头,若是将脸上的褶子收拾收拾,再将花白的头发染一染,说他只有四十出头也有人信!
可陈胜分明记得,当初初见这老货的时候,他的中气虽然足,但整个人还是如同衰败的老树一样,由内向外的散发着一股子暮气!
这令他不由的想起了当初那个不知名老僧曾说过的,这老货有圣人之相……
“若是冬季都如同去岁这般,那对於种植小麦的确是一件好事,可要是再冷,就不太好说了。”
鲁菽回道。
陈胜:“为何?”
鲁菽想了想后答道:“冬季的降雪是否及时、是否充足,对於麦苗越冬很重要,然开春后天气回暖的速度,对於麦苗的生长、接穗,同样很重要,回暖的速度过慢、或者过长,都会令麦苗受冻减产,乃至绝收、”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的低声道:“按照夫子的推断,往后的冬季,只会一岁比一岁冷,一岁比一岁长……去岁冬季,可就比前年冷多了啊!”
陈胜心下咯噔了一声,沉默了几息后,转而问道:“杂交水稻的研究,是不是有进展了?”
鲁菽愕然的看着他:“夫子如何得知?”
陈胜瞥了这老货一眼,笑道:“怎么,还想瞒着我?”
“弟子岂敢隐瞒夫子耶……”
鲁菽慌忙揖手:“只是夫子日理万机,弟子所研究的杂交水稻虽进展,然夫子所说的‘退化试验’、‘人食试验’均还未得出结果,岂敢惊动夫子!”
陈胜闻言双眼一亮,连忙追问道:“真有进展了?亩产几何?”
他听鲁菽说到‘人食试验’,就知道杂交水稻的进展,来自於那株小稻妖。
但既然鲁菽的气运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么他所研究出的杂交水稻於九州人族应当有益才是!
就算是最新研发出的杂交水稻,因那株小稻妖而有缺陷,陈胜也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给它个一官半职不就行了?
封神,本身就是人皇的权柄之一!
他既有人皇气在身,又有人皇玺在手,册封一个管理稻田的小神,当不在话下才是!
“还未曾仔细称重,但想来,应有三石才是!”
鲁菽谨慎的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小声答道。
“三石?”
陈胜快速在心头换算了一遍,得到了一个精准的数字:三百六十斤!
这个数字,放在他前世那个轻轻松松亩产过千的盛世,或许不算什么!
但这当下这个普遍亩产只在一石左右的贫瘠时代……
亩产三石,代表的已经不再只是粮食!
还代表着,许许多多条鲜活的人命!
生生世世、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条鲜活的人命……
霎时间,陈胜身上无数鸡皮顺着脖子涌上头皮,他使劲儿抿了抿唇角,冲面前这个一脸老实巴交的麻衣老汉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你将是个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