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缭沉思了片刻后,回道:“回君上,老臣遍访雍州,渭南名士冯去疾、扶风郡呈王绾,广有贤名、颇得诸郡世家敬重,且才学足够,可为公卿!”
“前军副将内史腾,治军严谨、爱兵如子,有大将之风!”
“郿邑名士白起,年岁虽长,然於兵法一道造诣深厚,有开宗立派之大才,可为司马!”
嬴政讶异的转过身看向魏缭,他与魏缭相处三年有余,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旁人如此推崇。
要知道,哪怕是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汉王,其用兵在魏缭口中,也仅仅只得一个“正奇相应、自成一家”的评价。
而此次对那个白起,竟然称其有‘开宗立派之大才’!
要知道,魏缭虽出身鬼谷门下,但精於兵事,乃当世有数的兵家大贤!
他都评价其足以‘开山立派’,那将是何等不世出的人物?
面对嬴政惊讶的目光,魏缭竟只是揖手道:“君上若不信,可召白起入宫一见!”
顿了顿,他又不无惋惜的说道:“只可惜,此人因出身贫寒,虽曾投雍州府兵,但因家世之别,只得以二五百主之位解甲归田,而今年已近百,虽仍可日食斗米,却已无披甲上阵之能,否则,君上得此人统领三军,犹文王渭水遇太公!”
嬴政听得此言,心中越发好奇,当即笑道:“有志不在年高,太公七十出山,八十岁指挥牧野之战,定下姬周七百年江山,若此人才能真如夫子所言,朕又有何不敢拜其为上将军?千古之后,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魏缭听言,笑着点头称“善”。
……
嬴政与魏缭念念不忘陈胜之时。
陈胜正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裤腿挽至膝盖处,熟稔的一手扶犁,一手挥舞鞭子轻轻的驱赶耕牛,翻耕水田。
成群结队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挎着竹篮,拥挤在阡陌之中,乐得红了脸的盯着他这位大王耕田!
别说,他耕得还真不错,耕出来的犁印横平竖直,甚是美观。
三分水田耕完,他这位大王的失范和带头作用完毕,一声高亢的铜锣声响起:“开犁啦!”
“开犁啦!”
沸腾欢庆的高呼声,响彻田野!
欢呼声中,数百撸着袖子蓄势已久的彪汉,齐齐挥动鞭子,驱赶耕牛下田,翻耕水田。
陈胜一手提起曲辕犁,一手拽着耕牛,大步走向田垄。
田垄上等待已久的一众王廷侍卫当即就要迎上来,却被一拥而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一下子就给冲击得七零八落。
“大王,吃饼么,刚出锅的蒸饼!”
“大王,吃妾身的,您最爱吃的鸡子面。”
“你走开,大王使用这么多力气,吃鸡子面怎成,大王,妾身给您炖了鸡汤……”
一群沙场上面对敌人劈到自家眼巴前的刀剑都不会眨一下眼的糙汉子,面对这些个捏着喉咙娇柔作造的莺莺燕燕,却直接麻爪了。
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手放下也不是、抓着佩剑也不是。
只能高高的举起双手,如同激流中的扁舟一样,被这群大姑娘小媳妇儿包围在中间推来推去,老脸通红的向陈胜求助:‘大王,您快想想办法吧,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他们连陈胜做大王都不羡慕,却羡慕陈胜能得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追捧……
陈胜也被这群老娘们儿的热乎劲儿吓了一跳,走上田垄还未站稳,就慌忙一个战术后跃,直接跳回水田里,大叫道:“别别别,我身上都是泥,别弄脏了你们的干净衣裳。”
“哈哈哈……”
一群女流氓瞅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儿,叉着腰笑得是前俯后仰。
这些从陈县迁来金陵的女流氓,可太了解陈胜的作风了,知晓啥时候得守规矩,知晓啥时候可以放肆。
而陈胜下田的时候,就属於可以放肆的时间段。
无论是耕田、插秧,还是秋收,都可以!
少君来了都不好使!
眼瞅着一帮傻大个王廷侍卫镇不住这群女流氓,陈胜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了鲁菽的身影,向其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鲁菽受到夫子的求救,当仁不让的点了点头,然而凭借年长的优势,强行挤到一众女流氓前方,严肃的大声呵斥道:“你们还有没有点女子的矜持?就能不能控制一下自个儿?吓着大王他下回不来了怎办?”
陈胜:‘好伱个鲁菽,别以为你是亚圣之姿为师就不敢揍你!’
场面一度僵持。
陈胜站在水田里不敢上岸。
一众王廷侍卫好说歹说才把这群女流氓给劝到一边儿去。
陈胜再度提着曲辕犁上案,口头抱怨道:“以后我再想来,估计就得夜里偷摸着来了……”
鲁菽垂着头匿笑。
他才不劝陈胜不来或夜里来呢。
陈胜来得多,他手下那群见庄稼多过於见人的农家弟子,成家的几率都要蹭蹭蹭的高出好几截!
“这玩意怎样?”
扯淡扯完了,陈胜提起手里的铁口曲辕犁,询问鲁菽。
鲁菽弯下腰,张开双臂像搂自家婆姨一般的搂着曲辕犁:“神器、神器啊这是!”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见曲辕犁,但以前见到的都是梅花山庄送来的单个样品,对於曲辕犁的作用有一定估计。
但估计又怎么赶得上亲眼见证数百架曲辕犁,轻而易举的翻开水田?
有曲辕犁这样的神器,同样的人力,至少可以多耕种五分之一的田地!
陈胜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他在梅花山庄蹲了那么久。
随着军中武备渐渐齐全,已经可以抽出一部分钢铁用於民生。
首先推行的,就是铁质的锄头、爬犁,以及曲辕犁的犁口这样的部件。
陈胜:“灌溉田地的水车也可以推行了,你安排好人手,寻找合适的地点安装那些水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