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感激涕零:“大将军礼贤下士,下官铭记五内、没齿不敢相忘。”
刘邦佯怒道:“陈大人若在这般见外,某家可就真走了!”
陈平连忙把住刘邦的臂膀:“贤兄恕罪,小弟知错!”
刘邦把住陈平另一条臂膀,满意的道:“伱我兄弟,哪有什么对错!”
“大将军……”
就在这时,门外那艳丽女子已经屏退一干随从,捧着一只靴子进门来,羞答答的轻声呼唤道。
“妇道人家就是没见识,没见到某正与贤弟叙旧么?”
刘邦面露不悦的呵斥了一句,而后张开猿臂一把搂过艳丽女子,面有得色的向陈平介绍道:“正要向贤弟介绍,此乃为兄荆妻刘吕氏,也是咱兖州人氏。”
陈平连忙揖手:“小弟陈平,拜见刘夫人!”
“称什么夫人,称嫂嫂才对嘛!”
刘邦大笑着拍了拍陈平的肩头,而后一手搂着吕雉,一手把着陈平的手臂,请入正堂内落座。
因陈平乃是秘密出使刘邦,此间并非刘邦的大将军府,而是一间偏僻的民居。
三人分主客落座后,很快便有仆役送来酒肉。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寒暄。
陈平述说兖州各地,有其是沛郡的变化,言朝中每逢年节都会给刘太公送去钱粮酒肉。
刘邦则述说着昔日在砀山大营蒙恬麾下为将时的趣事,还言之凿凿的说曾与汉始祖陈守、汉王陈胜殿下并肩作战,唬得不明就里的陈平肃然起敬,连酒都不敢怎么喝了。
酒过三巡之后,陈平放下酒盏,正色的揖手道:“不瞒贤兄,小弟此番来,乃是专为贤兄谋一番前程而来!”
“哦?”
刘邦也放下酒盏,正色的还礼道:“请贤弟教某家!”
“小弟岂敢教贤兄。”
陈平摇了摇头,徐徐说道:“贤兄身居高位,手掌二十万兵马,天下大势几何,贤兄定然比小弟更清楚,吾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一统天下、继往开来已是十拿九稳之事,任他太平道与雍州嬴政如何挣扎,也决计挡不住吾王师一统九州之步伐……对此,贤兄可有异议?”
刘邦借饮酒与吕雉对视了一眼,二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冲疑之意。
刘邦自然远不是他表面上的这么粗豪。
相反,其权谋天赋之高,他或许才是当世第一人!
连嬴政、陈胜与之相较,或许都有所不如。
别问为什么他有这份儿天赋,天下大乱之前还会屈居亭长之职多年。
盖因时也、势也、命也……
而今他身居高位,手掌二十余万兵马,虽未卷入九州争霸之列,但其实力已足以排进九州群雄前五!
这份地位、实力,已足以将他的权谋天赋开发到极致!
也正因为这份权谋天赋,使他能够看清,大汉一统九州,的确已是大势所趋!
除非天发杀机,斩杀汉王於长宁宫。
或地发杀机,覆灭三十万红衣军於疆场。
否则,大汉一统九州之势,无人可挡!
可若要他放弃千难万难才闯下的基业,重新回到沛县为一富家翁或小吏,刘邦又是决计不肯的!
权势於陈胜,或许只是一件工具,一件实现他理想的工具。
而权势於刘邦,大过於他的性命,他宁可死,也不愿丢了权势。
刘邦还未想好如何回复陈平,吕雉便笑语晏晏的娇声道:“陈叔叔不是说给要我家将军谋一份前程吗?汉王殿下一统九州与我家将军的前程有何关?难不成汉王殿下一统九州,我家将军的前程就没了?”
吕雉一开口,刘邦心下便是一松,装作低头思忖的模样,没有开口打岔。
陈平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风轻云淡的吕雉,再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刘邦,心下凛然……特战局可没告诉过他,刘邦他婆姨比刘邦还要不好对付啊!
“嫂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小弟就是为此事来的,岂能令贤兄没有着落?”
陈平笑着打了一招太极拳,而后拉长了音调说道:“不过……”
堂上夫妻二人的注意力当即被他的声音所吸引。
刘邦沉不住气的开口问道:“不过什么?”
陈平正色道:“不过贤兄是我大汉统一九州之前投向我大汉,还是我大汉统一九州之后才投向我大汉,是主动举兵投向我大汉,还是等到我王师兵临城下才迫不得已投向我大汉……这里边的说道,可就太大了!”
刘邦没好气的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说道:“贤弟莫非是在拿为兄做耍子?”
陈平连忙揖手:“小弟岂敢与大兄玩笑,只是话糙理不糙,贤兄既曾与吾王并肩作战,那吾王的气度,想必贤兄比小弟更清楚,吾王对内仁德宽厚、对外睚眦必报,尤其重情义,吾大汉百万带甲之士,吾王无不视之为手足兄弟,小弟乃是知贤兄从未与吾大汉王师有过任何龃龉,才斗胆由此一言,一旦贤兄麾下将士与吾大汉王师交战,双方有了损伤……恐怕到时候贤兄便是想投吾大汉,吾王也不见得会应承!”
刘邦听言,立马就想到了去岁被汉王杀尽诛绝、覆宗绝嗣的琅琊吕氏,心下暗凛。
但旋即,有有些不服气的道:“贤弟未免夸大其词,蒙恬而今不就是汉将?他蒙恬做得汉将,某家就做不得……”
话还未说完,吕雉就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袍,刘邦瞬间就将“汉将”二字给吞了回去。
然而陈平已然从中听出了他的底线,当即不紧不慢的笑道:“蒙将军岂能与贤兄相提并论?蒙将军战功再重,也只是将,贤兄可是要做王侯,封妻荫子的人!”
“更何况,能大家欢欢喜喜的坐到一起喝酒吃肉,为什么非要等到撕破脸后再勉强坐在一起交朋友呢?您面儿上不好看,吾王心头也不舒服,何必呢?”
“难不成,贤兄对吾王一统九州之事,还有质疑?”
问题最终又转回来了。
但这回儿,刘邦、吕雉两口子都觉得,陈平说得真他娘的在理!
是啊,既然无论如何挣扎,都挡不住汉王一统九州之势,那为什么非要拖到把汉王得罪死了之后,再举兵去投呢?
得罪死了了汉王,能有他们两口子什么好果汁吃?
摆烂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刘邦借饮酒再度看向吕雉。
吕雉拿着小刀闷头切割餐盘里的烤肉。
刘邦心头有数儿了,放下酒盏,唉声叹气道:“贤弟,老兄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非是某家不想投汉王殿下啊,某与汉王殿下还是乡邻,汉王殿下若能做天子,某家睡着了都会为汉王殿下高兴,实在某家麾下那些弟兄,与某家并非都是一条心啊,他们之中,好些个至今仍忠於大周,若无高官厚禄,某家也无法说服他们降汉啊!”
合作的大方向敲定了。
接下来,就该谈谈条件了。
陈平听言,胸有成竹一笑:“贤兄莫恼,小弟正是为贤兄谋得一份大好前程而来的!”
刘邦从善如流的给他捧哏:“哦?贤弟有何良策,尽管说来,若能见成效,为兄定代麾下弟兄们厚谢贤弟……”
陈平:“贤兄客气了……小弟若没记错的话,姬周魏王姬列还活着吧?”
刘邦疑惑的点头:“那老匹夫前儿个还催促某家出兵伐汉呢,某家又不蠢,岂能与汉王殿下为敌?”
陈平点了点头,再次问道:“贤兄可曾听闻过,吾大汉忠武侯之大名?”
写过头了,没注意到时间……五千字,总不短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