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们疲惫,昨夜他们屠空邯丹黄巾大营之后,连战场都没打扫就又整军急行军北上。
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行军上百里,敌歇他们不歇,两军之间的距离从八十多里,缩小到如今的不到二十里。
前方那支黄巾军,可比他们提早出发近十个时辰!
这么个跑法儿,换一支等闲军队来,就算撑得住,也该跑散建制了……
陈胜当机立断:“传令各师,原地休整半个时辰,饮水进食!”
“唯!”
护旗短兵操持王旗原地旋转,奔腾的大军缓缓停下前进的脚步。
传令兵四下奔出,将陈胜的军令传达给各师。
督促行军的陈刀闻讯赶到中军,抱拳道:“大王,为何突然停步?可是有何变故!”
陈胜摇着头答道:“没有变故,是敌军又行营造饭,而今敌我两军相距已不足二十里,趁此机会,让弟兄们休整片刻,稍后也好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陈刀松了一口气,躬身道:“大王英明!”
陈胜向他招手,将陈刀招至身前。
短兵取来清水与干粮,二人边吃边聊。
陈胜:“前方敌军,统兵者何人?”
“末将未向大王汇报过此人吗?”
陈刀疑惑的说了一句,旋即便一拍额头,心道了一句:‘哪里顾得上。’
而后正色道:“回大王,据末将从先前抓捕的黄巾降卒口中得知,敌将名叫陈豨,济阴郡宛朐县人,乃是太平道还未起事前,便追随张氏父子传道九州的太平道宿将。”
“此人在巨鹿黄巾军中曾与司马卬齐名,司马卬受封扬州渠帅之后,此人多得张氏父子倚重,巨鹿黄巾军历次对外用兵,此人不是主将、便是副将,观其用兵,排兵布阵尚算扎实,只是有些过份爱惜羽毛、毫无血勇之气,每逢作战不利,便立刻撤兵、绝不多做纠缠,先前我等攻打邯丹之时,此人曾被征北将军打得灰头土脸、节节败退。”
他一边汇报,一边用手指头沾了点清水,在马车的底板上写下了一个“豨”字儿。
陈胜看了一眼……陈豨?
有印象,但不太深。
只依稀记得,此人好像是汉初鼎鼎有名的反骨仔,而且好像还是勾结异族以自立的反骨仔!
陈胜咀嚼着干粮,目光闪烁的思考着。
反骨仔+作战失利+行军拖拉,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有事儿啊!
要知道,这一路黄巾军在韩信的布局里,可担任着合围李信部的重要角色啊,这一路黄巾军若不能按期抵达,韩信的布局纵然能够建功,也顶多重创李信部,决计留不下李信。
在这样军情如火的局势下,陈豨还带着兵马拖拖拉拉的行军,二十里一造饭、五十里一行营,这本身就非常值得怀疑。
再加上,陈豨本身就是有名的反骨仔……
这中间要没猫腻儿,陈胜倒立吃饼!
但这件事该如何利用呢?
陈胜沉思了许久,仍一无所得。
‘也罢!’
他心道了一句,既然无法对症下药、徐徐图之,那就是以外力给他们之间的猫腻,添把火吧!
陈刀不说,此人很爱惜羽毛吗?
正好他们可以利用这一点,驱赶其冲击巨鹿太平道本阵!
兴许,有意外之喜呢?
转眼之间,半个时辰已过。
小憩片刻的四万虎贲军将士,虽无法恢复巅峰状态,但体力已经恢复大半!
陈胜驱赶战车至大军最前方,为大军前驱!
大军再次再度向前奔腾。
……
陈豨盘坐在帐篷中,切割着烤制得油光满面的羊羔肉,大块大块的往嘴里送。
这可比什么肉干好入口多了!
忽而,一名传令兵仓惶入内,跪地高呼道:“启禀将军,斥候急报,吾天军后方出现了一支汉军兵马,兵力约在五万左右,距吾天军已不足五里!”
“汉军?”
陈豨悚然一惊,连送到唇边的烤肉都落在了两股中间,旋即惊怒交加的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食案,起身厉喝道:“为何汉军都摸到了天军五里之内回报?斥候都是干什么吃的?”
传令兵越发惊惶,头颅低垂的小声道:“是将军下令,大军前后皆有天军守卫,斥候只需做好前方营地、水源勘测便是……”
“混帐!”
陈豨勃然大怒,拔剑指着帐下传令兵咆哮道:“汝言语之意,可是某家统兵不当?”
传令兵连忙叩首:“标下不敢!”
“滚下去!”
陈豨暴跳如雷的咆哮:“速速传令全军,披甲整军、列阵备战!”
传令兵却未敢动弹,继续汇报道:“将,将军,标下还有一事未禀报,斥候回报言,来犯之汉军,高举龙纹‘陈’字大旗,应,应……应是汉王亲自统兵来攻!”
“哐当。”
陈豨掌中的佩剑重重坠地,酱紫色的面庞迅速转白,“咚咚”的急促心跳声,连匍匐在帐下的斥候的听到了!
“你说什么?汉王亲自统兵?”
因为太过惊恐,他的声音突然嘶哑得如同鸭子一样,脸上的惊恐之意掩都掩不住:“怎会如此?驻守邯丹之汉军,不是虎贲军副将陈刀在统领吗?”
传令兵不敢答话,只匍匐在帐下瑟瑟发抖。
人的名、树的影!
汉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金字招牌一亮,九州几员统兵大将敢言不虚?
下一秒,陈豨便歇斯底里的大喝道:“火速传令后军,结圆阵为大军断后,吾等即刻主力火速赶回巨鹿求援!”
……
“此战,我为大军先登!”
陈胜高举泰阿剑,声震如雷:“弟兄们跟紧我的步伐,我们并肩杀入敌营,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正好,他们刚刚煮好了饭食,还未来得及用,我们便勉为其难,替他们受累,饱食这一餐!”
“大汉,万胜!”
听到陈胜要亲为大军先登,所有虎贲军将士一下子红了双眼,浑身颤栗得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兵刃。
“万胜、万胜、万胜!”
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拚命高呼道。
陈胜转身,一拍前身驾车的短兵。
短兵会意,挥舞鞭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重重抽打在拉车的七匹战马上。
战马吃疼,撒开马蹄,狂奔出阵。
战车一动,三军齐出!
铁骑突出,刀枪鸣!
“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