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仁的书房之内,他几个亲信都在,这几个人都是跟着周强仁好几年的手下,忠诚度那是毋庸置疑。
“属下已经派人查过了,放出这个消息的就是夏伯仲之妻夏氏。”说话的是目前定海县典史。
周强仁上任之后,县内的防务和军权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拿捏在手里,所以他想了个法子,就让自己的亲信上位,担任这一要职。
此刻周强仁神色凝重“我也了解过,楚弦大人当年的确是在定海县做过县丞,而且提拔过夏伯仲,说是旧识,也是事实啊,这一下,事情不好办了。”
显然,对於周强仁他们来说,如今的楚弦那便是高高在上,他们只能仰望,如果楚弦大人为夏伯仲站台,那周强仁绝无胜算。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周强仁才会一脸凝重,甚至是,有些害怕。
他是外调之官,来之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来了之后,也没人提过,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知晓。
如今的情况,是让周强仁进退两难,一想到楚弦大人如今已是凉州刺史,他就忍不住手指颤抖。
“大人,您也无需焦虑,我看事情没那么严重。”说话的是执笔官,同样是周强仁的亲信,而且还是一个老谋深算之辈。
平日里,这人就是周强仁的智囊,很多事情,都是此人出谋划策,此刻他说话,周强仁自然是心头一动,急忙问道“此话怎样?”
那执笔官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谋略过人的模样,道“大人您想啊,当年楚大人是在定海县做过官,这是没错,也的确提拔过夏伯仲,这是事实,可这又能怎样?那是正常的公务,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大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忙人,怎么还会记得这种小事?我估摸着,早就忘了,更何况,如果楚大人要关照夏伯仲,这小子早就去城府做官了,节节高升了,又何至於现在依旧只是一个九品主书?还窝在这小小的定海县?楚大人在各地都做过官,曾经的属下众多,又怎么可能全部记得,而且还能一一照料?所以大人啊,我若是没有猜错,这必然是那夏伯仲的计谋,他故意让他的妻偷偷放出这些风声消息,就是为了震慑大人,或者说,是吓唬大人,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可以证明,此人已经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周强仁一听,连连点头,暗道有理。
“是啊,倘若楚大人真的记得他夏伯仲,此人又怎会七八年都窝在这个小地方,升不了官?这说明,他对於楚大人来说,只是一个普通过客,早忘了,可恶的夏伯仲,居然敢用这种手段来扯虎皮,他真当本县丞是傻子吗?”
周强仁越想越有道理,不过他能坐到县丞的位子,也不是无能之辈,此刻还是道“不管是真是假,那都要试探一二,而且我要让他挪位子,也是有理有据,他为官虽然不贪不腐,却是无能,我交待的事情他没做好,这就是理由,就算是他去申诉,也没人会搭理。”
想到这里,周强仁有了算计。
他让手下人离开,然后立刻是让人叫夏伯仲过来。
片刻之后,夏伯仲是急忙赶到。
看得出,夏伯仲眼有血丝,估摸也是一夜没睡,整理税册,现在夏伯仲虽然是主簿,但很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自然是劳累。
夏伯仲以为周强仁是来发难,因为他哪怕花费一夜时间,也没法子将过去五年的税册整理妥当,这件事,怎么也得三五日才能做完。
本以为周强仁会借题发挥,但没想到让夏伯仲诧异的是,周强仁居然是一脸和蔼。
这态度,和昨天简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让人诧异无比。
“伯仲啊,来了?坐。”周强仁很是随意,语气也是颇为和蔼亲切,这弄的夏伯仲心里七上八下,暗道这姓周的不会又想出了什么损招吧?
现在的夏伯仲已经放开了,有周强仁这种上司压着,他官做的也不顺心,无论事情做的有多好,都会被对方找出各种各样的毛病来刁难。
所以这事情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这官不做了。
回去跟着父亲学锻造之术,也依旧能养家糊口。
想到这里,夏伯仲也不怕了,而是实话实说道“县丞大人,下官就算是连夜整理,也没法子将过去五年的税册全部整理妥当……”
没想到周强仁摆手“这件事不急,你慢慢去做,本官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从周强仁书房出来的时候,夏伯仲是一脸的古怪。
今天周强仁太不正常了,非但没有再税册的事情刁难自己,而且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美差’,那就是和典史一起,去沙城出差。
外出当差,这种事情平日里根本轮不到他夏伯仲,所以他才会诧异那周强仁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过对方不刁难了,那是好事,夏伯仲也是松了口气。
周强仁安排的差事很急,今天就得出发,所以夏伯仲急忙回去和夏氏交待了一声,后者一听周强仁的态度发生变化,便开始暗中窃喜,觉得自己的小计谋成功了,肯定是周强仁忌惮,所以不敢再刁难自家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