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刺史,楚弦自然是有绝对的权势,无论是谁,只要是在凉州地界的官员,都得听命行事。
但同样,作为刺史,楚弦高高在上,是被无数人盯着,所以一举一动都得谨慎,行事不可乱来,不可违背官律,更不能意气用事,还要符合上位者的威势,可以说,做高官也很难。
就像是明知道宋光明有问题,但按照官律,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可妄动。
这不是瓦城的情况,瓦城是被楚弦抓到了确凿证据,有帐本为铁证,可宋光明这边,什么都没有。
但楚弦不认为对方还能蹦躂多久,或许在别的州地,这种人可以存在,但在凉州,在自己管辖的地界,这种官员绝对不能留。
最多两个月,如果监察御史不能拿下这个宋光明,楚弦也会暗中出手。
不过现在,楚弦主要还是作为新任刺史上任,巡视凉州,所以只是在定海县待了两天,去了一趟镇西城,然后就前去其他城地。
镇西城的府令还算尽职尽责,而且有瓦城的先例和杀鸡儆猴的效果,镇西城的税政那是执行的非常好,而且也查办了一些贪官污吏和不法商贾,追缴的税银也有二十万两以上。
楚弦知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治理州地也是一样,不可能全部向瓦城那样,直接掀桌子查个底朝天。
还是要维持稳定,这才是大局。
楚弦走了之后,后续吏部文选司就有官员下来,通报对夏伯仲的任命,在听到夏伯仲被调往瓦城担任城府主书官后,很多人都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对於夏伯仲来说,这简直就是官升二级,是一个巨大的跳跃,不少人都说夏伯仲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有夏伯仲知道,这是楚弦对他的信任和提拔。
镇西城府那边,主书宋光明知道了这件事,沉默不语,搁在以前,一个区区夏伯仲连他的眼都入不了。
可如今,人家跃上枝头变凤凰,级别和他已经是平起平坐,所以就算是心中再恼怒再嫉妒,也依旧是派人送上贺礼。
宋光明的府邸,此刻他是面色阴沉,沉思不语。
楚弦对他的态度,宋光明能品出来,而且他也知道,监察御史那边已经盯上他了,如果不是他做事滴水不漏,关键时刻能下狠手,怕是已经丢官丢命了。
“在官场,就是如履薄冰,胜者荣华富贵,败者万劫不复,哼哼,我宋光明虽只是一个城府主书,可就算是你刺史大人要动我也没那么容易。”自言自语当中,宋光明四下看了看,然后迈步走到后面一个密室,换上了一身普通衣衫,带着帽子遮住脸,趁着夜色离开府邸,然后就在镇西城内七拐八绕,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民房。
这民房从外面看,那是真不起眼,可进入之后,才知内有干坤。
里面有高手护卫,显然这些高手都认得宋光明,也不阻拦,直接放行,进了屋子,里面宽敞整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大桌子热腾腾的吃‘火斗’。
火斗既是火锅,铜鼎滚汤,煮肉食之。
宋光明进了屋子,就听到桌子那边有一人正在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当下,刚进门的宋元明便笑道:“哈哈,许先生大才,这诗很是应景啊,外门刚刚飘雪。”
“宋大人来了,来来,请坐,请坐。”桌子那边一个老者笑道。
可以看到,此刻在这屋子里,有四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奇丑奇胖的女人还有一个道人,一个文士。
若是楚弦在这里,必然可以认出,这四个人正是之前在瓦城见到的德瑞祥商会的会长等人。
此刻,这四个人,居然是到了镇西城,而且还在这隐秘的民居与宋光明相见。
宋光明进来,立刻有下人端上来一幅碗筷沾酱。
“宋大人,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为了应付差事,六盟这一次包括镇西城在内,可是损失了数百万两银子了,不然,如何保住像是宋大人这样的官,这个,宋大人可得领情啊。”说话的是德瑞祥商会会长吴承祥。
宋光明用筷子夹着一块嫩羊肉在铜锅里这么一涮,然后蘸酱吞吃,随后道:“吴会长说的是啊,不过,若没有像我一样的官员,六盟这些年又如何能捞取大量的银子,咱们是朋友,互赢互利,朋友有难的时候,当然是应该帮衬一般,这不光是为了朋友,也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