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本官想拖吗?”府令满脸无奈:“告诉你,这些事情若是处置不当,我这官就算是做到头了,哎,上面博弈,争权夺利,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下面的人。”
文书官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大人,下官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府令道:“但说无妨。”
文书官道:“我看这件事虽然复杂,但也并非是特别麻烦,大人你想,既然知道是上层博弈,那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那才叫麻烦,既然事情找来了,我看也不需要怕,咱们身为圣朝官员,只要依法办事就好,无愧於心,这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谁又能说咱们的不是?”
文书官这话是一言点醒梦中人,府令仔细一琢磨,也是连连点头。
“对,对,你说的对,这件事的确是涉及上层博弈和争斗,可那又如何,我身为京州府令,只要秉公办事就好,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反倒会落人口实,甚至会惹来麻烦。走,咱们升堂,处置案情。”
这边京州府令想通了,麻烦既然来了,躲不了,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严格按照圣朝律法办事,便是杨家又能如何,他们再大,能大得过圣朝律法吗?
於是这位府令日夜处置,居然是短短时间内就将诸多按键审理清楚,一一写入卷宗,对於犯案之人,该抓的抓,该判的判,当然这些他都将卷宗及时上报,那就是在说,我是在处置公务,其他的纠葛他不参与,也没资格参与。
做这些事情,京州府令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他怕杨家的人干涉,甚至是对对他,不过他担心的事情没发生。
后来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的杨家哪里还敢再乱来,如果真的以势压人,那事情就更大了。
……
京州府令都懂的道理,圣朝的上层岂能不懂,杨真卿又岂能不知?
实际上在事情闹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杨真卿知道之后,便知道坏了,如果说之前杨克的事情是一个引子,自己还能想法子压下去的话,那么现在激起民愤,针对杨家的状子就有上百之数,这事情就有些大条了。
的确,京州权贵,谁家没有做过以势压人的事情,得罪的人都有,用权势敛财,很多人都做过,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算是官场的潜规则,没有人会打破,也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不然,便是真的与整个官场为敌,无论他还是萧禹这种级别的高官,都不会这么做。
但这一次不是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而是因为杨克被抓,连带产生的效应。
这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就算是杨真卿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现在这件事已经是影响到了他,吕岩太师已经是对他不满意了。
虽说吕岩太师没明说,但杨真卿能看得出来,没有问,就是最大的不满,如果问了,反倒是好说,因为问了,就说明想听自己的解释,不问,那就是连解释都不想听了。
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最麻烦的是,这件事还不是对手暗中使绊,等於是他平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杨真卿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眼下圣朝官员更替已经是到了最要紧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出了如此严重的岔子, 已经是会影响到自己这边的形势。
不过杨真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能成为圣朝数一数二的仙官,没有两把刷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情况虽然混乱,但并非是没有破解之法,就看愿不愿意为此而付出一定的代价。
到了杨真卿这种地位,一些代价他是可以负担起的。
想到这里,杨真卿立刻是召集手下,做出安排和指示,先是做出姿态,诚恳道歉,更是对杨家进行整顿,约束族人羽翼,而这显然只是第一步,且这一步也并不高明,真正高明的是杨真卿接下来的一步。
他居然是发起了对京州的整顿,所有官员子弟不准经商,光是这一条,就可以在京州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杨真卿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的,姿态做的很足,居然是借着百姓对官员子弟借势谋利而痛恨无比的势头,给他自己的官履添了一笔浓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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