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这个时候仔细看了看楚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小声道:“这位大人,此番所来,究竟所为何事?而且大人究竟是谁,可否告知?”
看得出来,李化是有些顾虑,可能是得先摸清楚楚弦的底细。
楚弦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那老仆的声音:“大人,外面白县丞来了。”
看得出来,李化听到之后很是诧异,更是面色古怪。楚弦倒是没吭声,毕竟这是有人来拜访这个李化御史,而且听上去,应该是这常水县的县丞。
常水县是大县,所以主官是七品县令,县丞是八品,属於县府中的二把手,不过就算是八品,也要比这李化官位高。
只是不知道这李化为何会是这个表情。
很快,李化就道:“这位大人,原来既是客,不过现在到了我求学的时间,只能是请您稍后片刻,我那边学完,再来拜会您。”
楚弦很是好奇:“李御史,你既知我是来自京州,而且也是官场之人,又为何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去做什么求学?”
这的确是楚弦想不通的地方。
那李化只好如实相告:“实不相瞒,李某最近都在向本县县丞白大人求学,白大人他见识极广,学识渊博,乃是李某最为敬佩之人,因我是主动求学,白大人既为师,那学生又如何能让老师多等。大人您虽是京州而来,李某也不好让老师他多等片刻。”
说完已经是起身,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对了,这位大人,实不相瞒,您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写文报上那篇文章的,其实就是本县的县丞白大人,也是我的老师。”
之后,匆匆忙忙离去。
楚弦自然没有真的生气,而是颇为惊奇。
看这李化的样子,对常水县这位县丞居然是如此的恭敬,这的确是出乎楚弦的预料,而且楚弦也没想到,那一篇在他看来都是惊才艳艳,卓越不凡的文章,居然是是出自一位小小的八品县丞之手。
楚弦这个时候也是起身,他这一次就是来找这个人,既然知道是谁,而且对方也来了,何不去见上一见。
现在的楚弦是想到就做,当下起身迈步出去,因为这李化的宅院并不大,走出去,旁边一个屋子就是书房,而那书房门没有关,可以看到李化正对着一人行礼。
那人衣着普通,身子清瘦,却是站的笔直,容貌更是清秀,而只是一眼,楚弦就愣住了。哪怕对方已经是用了易容之术,将容貌改变,且加持了一些变化之术,但楚弦何等修为,依旧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谁。
而里面那位白县丞显然也注意到了楚弦,同样是一愣,随后露出颇为惊讶和好奇的目光,却是没有理会楚弦,而是教授李化。
楚弦居然也没有进去打扰,就这么站在外面等着。
里面郎朗诵学不决,李化是学的仔细,教学之人也是认真,期间有问有答,探究的学问都是颇为高端,就算是京州的官员来了,也会惊叹,肯定想象不出在这一个小小的县城之内居然还有这等学识深刻的人物。
楚弦在外面也是听着,心中自然也是连连点头,今日其所讲的是政令,同样政令,各级推行的结果不同,缘由何在?深入剖析,可谓是抽丝剥茧,听完之后茅塞顿开。当然对於楚弦来说,这些学问倒也难不住他,但说实话,同样的剖析和认识,就算是在京州,楚弦也没听到过。
那种感觉,就是遇到知己的感觉。
可楚弦并不奇怪,因为此刻讲学之人,本就是自己的一世知己。
讲学完毕,李化显然是听的如痴如醉,对於这番讲学中涉及的东西,他也得绞尽脑汁才能听懂,而且有不少还得回去仔细思索,慢慢消化。
这个时候李化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位客人,扭头看到楚弦站在院中,李化颇为过意不去,不过他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就算是京州来的官员,又能如何?李化这个人,有些文人的那种迂腐,也有文人该有的傲骨,不向权贵低头,这是他的座右铭,不然入仕这么多年,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驻县地的九品御史。
所以李化此刻起身,准备出去继续询问这人的身份,至少得先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不过没等他说话,就听到白县丞道:“听闻你中了巫术,当时我心中急切,但忍住没去看你,因我知道你必有解决之法,后来听闻你去了巫地,音讯全无,那时也是有些担忧,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你平安归来,传言你归来时如耄耋老人,不过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全信。”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能看得出白县丞的那种担忧和关心。
李化愣神,这话显然不是和自己说的,那就只能是和院中那人说,可这人是谁?莫非白县丞认识?
他想问,但显然,无论是院中之人,还是白县丞,都将他给忽略掉了。
楚弦这个时候故意道:“传言虽不可信,但说实话,凶险还是有的,也有好几次差一点回不来,倒是你,怎么想起来做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