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是化妆成富家公子的方本初,此时他正在跟对面那位看起来比他大的少年正激辩着什么。
方本初的话引来周围一些人的赞同,但也有人反对,也有些人模棱两可的等着对面少年的发言。
“这小子干嘛呢?”张义一脸疑惑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方本初,他也看到了站在他身旁,一副书童打扮的小和尚。
张造对这些小孩子的辩论没有任何兴趣,拽了拽一旁张义的袖子“张兄,我们走吧。”
张义制止了张造的动作“张掌柜,莫急!他们说的东西也蛮有意思的!我们听完再走如何?”
“这……”看着张义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张造只好同意了张义的请求,陪着他一起留了下来。
“你这样太武断了!你怎么不问问他经历过什么!如果不是他的惨痛遭遇,他会做出这些事吗?”对面的少年激辩道“还是如今朝廷的问题,如果朝廷能让家家户户穿暖吃饱,这样的惨剧会发生吗?”
方本初对着对面的年轻人摆了摆手“你这是在跟我谈另一个话题,朝廷怎么样我不管,我们现在在谈的就是这个人对与错的问题。我同情他的遭遇,但我非常反对他的做法!因为一个错而又让自己犯了新的错,任你说破大天,那也是你犯下的错。难道你不认为他是在犯错吗?”
“这小子给人挖坑呢。”张义赞叹一声。
“张兄怎么?”张造有些疑惑,对於这两个小子谈论的话题他刚才也明白一些了,自己心里其实也在想对与错的问题。
“你听下去就好了。”
对面的少年听到方本初的话,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他只要回答了,那对方一定会反驳他的,但是自己还不能不回答他,要不自己就败了!
“我承认他是在犯错,但……”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方本初就立即打断了他。
“你都说他是在犯错了,那他就该受到惩罚。而你现在坐在这里跟我如此侃侃而谈,那是因为那些死的人没有你的亲人。”
“我……”少年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方本初还是在说。
“这个世道不好,你的遭遇不好,那不是你做了那些似是而非后理直气壮的理由,你错了就是错了,错了你就该罚。”
少年不在说话,不过方本初还在说。
“你刚才在跟我讲他的遭遇,用事物的逻辑来跟我讲;但我想跟你说,逻辑不是道理,更不是对与错,逻辑只是一些人的自欺欺人和一些人用来逃避的借口。每个人都有自己似是而非的逻辑,自己乱七八糟的欲望,所以这个世道才会变得错上加错。”
方本初不在说话,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后,院子里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议论的人们早已安静了下来,思索着方本初刚才的那一番话;少年脸色有些涨红,但脸上也同样露出了思索之色;张义,张造这两个身后都有故事的人也全都跟着思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少年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不过被人打断了,不是方本初。
“好了,今天就说这些吧。”张义走了出来。
方本初和小和尚齐齐抬头,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张义早就来的,方本初和小和尚也同样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张造。
其他人对於张义的打断很反感,这个胡须大汉想要干嘛!有的人就要上前说些什么,但张义已经开始说话了。
“你们两个其实都有道理。”张义对着两个少年说道,方本初听到张义的话,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张义阻止了。
“但在你们讨论的这个问题上,你的观点是占不到任何优势的。”张义对着另一名少年说道。
少年的脸上有些难色。
“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是改变不了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而这些就要靠你们这帮芊芊学子能够去努力,去考取你们想要功名,在考取功名后再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能够去真正的做一个能够改变世界的人。”
张义的话铿锵有力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所有人的眼里好像都绽放出光芒!张义的话像是给还在飘摇的他们指了一条未来暂行的路。
方本初对面的少年站起身来,对着张义鞠躬行了一礼,周围的人眼中露出了惊讶。
毕竟这名少年是一名读书人,是君子;而张义说的话虽然很引人去沉思,但他看起来不过是个胡须大汉!一个粗人!
“谢谢。”少年说道。
起身之后,看了一眼方本初。
“方绍,今天我就要启程去应天,希望以后我能再看见你,到时候我绝不会在输给你!”
方本初一笑“好啊,我等你!”
少年随后就离开了院子,很快就开始了他的行程。
院内的众人也全都慢慢散去了,离开时每个人的嘴里也全都在兴奋的讨论着。
“张大哥!您怎么来啦?”方本初站起来笑道。
“带个朋友来见你,没想到来了竟然能够见到这么一场好戏。”张义笑道。
方本初哈哈笑道“我们友好交流一番,交流一番。”
站在他身后的小诚撇了撇嘴嘟囔道“明明是你硬插嘴进去的!”
“别说话!”方本初回头狠狠道。
小和尚给了他一个白眼。
张义哈哈哈的笑道。
方本初回过头,看了一眼张义身后的张造,他知道他们该往正题上聊了。
“张大哥,你说带个朋友来看我?是哪一位呀?”
张义将张造拉了过来,介绍道
“方绍,我跟你说的遇见的那个小友就是他。”张义对着张造介绍道,不过方本初也是隐藏了一下自己的真实姓名。
“张造,青阳城张氏铁匠铺的掌柜的!而且是一名七品武者。”张义也是对着方本初介绍道,不过这些信息方本初他们也早就知道了。
“张掌柜你好!”方本初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好,脸色倨傲,完全没有因为张造是一名七品武者而有什么变化。
“你好。”张造连忙问好看着面前方本初的倨傲的神色,心里对着方本初有了一个判断。
“果然如张义所说,是一个倨傲的富家公子哥。”张造心中如此判断道。
方本初对着张造打了个不冷不乐的招呼后,就立即凑到了张义身边。
“张大哥,这两天我吃的东西可是一点儿油水都没有!今天您正好来了,要不请我吃一顿?”
张义对着张造使了一个眼色。
张造立即心领神会,上前说道“既然是张兄的小友,远来是客,就由我来尽尽地主之谊吧。”
听到张造要请客,方本初一脸笑容的看向张造“你一定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