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有存心,暗中默记了位置、路线,一路小心行去,竟然草木不惊地躲上了白果树。
其实,此刻的白家宅院,大部分的从仆使女,都已得白员外奉赠了一笔银子,名义上是庆贺华诞,发放寿银,而且放假三日,要他们回家探亲。留在府中的只不过两三个无家可归的丫环、书僮。
由树上俯瞰白府,除了第二进跨院中,进出一些灯光之外,整个宅院一片沉寂。
铁成刚低声说道:“伍兄,这么大一座宅院,不见灯火,也不见从仆行动,是否有些可疑。”
伍元超神色凝重地,道:“更可疑的是,咱们进来的很早,正是豪富之家的晚宴时刻,但咱们却未见厨下炊烟,厅堂烛火。”
铁成刚道:“难道白员外早已布置下埋伏?”
伍元超摇摇头,道:“布设埋伏,时间太早,照一般江湖规矩而言,夜行人,大都在晚上二更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铁成刚道:“咱们进入白家宅院,已然过了半个时辰,怎的未见人行动,像是一座空的宅院,但咱们中午还来过,这里到处是人。”
伍元超道:“照那白员外的性格而论,他为善不欲人知,但求心之所安,不惜被人误为白剥皮,自然是更不愿牵连到别的人了,可能把宅中的仆妇下人,全部遣走了。”
铁成刚道:“伍兄说的对,白员外正是这等人物,那所点有灯火的跨院,很可能是他的住处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伍元超道:“不行,咱们只有一个办法,在这里等下去。”
铁成刚这人说浑不浑,只是有些脑筋不活,但别人想到的办法,他倒能立刻觉出是否可行,当下说道:“对!咱们守这里,如是不该现身时,咱们就可以悄然而去。”
伍元超微微一笑,道:“铁兄很聪明啊!”
铁成刚脸一热,道:“夸奖,夸奖。”
天过初更,无际夜色,捧出来半轮明月。
忽然间,那点着灯火的跨院中,房门大开,缓步行出来白员外和一位中年妇人。
两个年轻的女婢,和一个十五六岁的书僮,分提着竹篮,熄去了房中的灯火,鱼贯行入了二进院落中的乘风阁。
那正是中午白员外待客的所在,也就在铁成刚、伍元超隐身的白果树下不远。
白员外低声说道:“燃起灯火,摆下香茗细点。”
两个女婢,一个书僮,一齐动手,片刻间,布置妥当。
四盏垂苏灯,照得乘风阁一片通明,就在中午白员外待客的木桌上,摆好四个瓷茶杯,和四盘细点。
白员外欠欠身道:“夫人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