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社在长安定址的馆内,除了有着十数个学子青衣饮茶对答休憩,王执心与张清和也在堂间站定,聊着私事。
这里恰巧是原本西城内张清和随意晃荡打听,陪着王执心遇到李平安的那出酒楼。
换作之前,张清和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这里居然变作了儒学社的产业。
“王兄,此次镇安历练,可有意前往啊?”
张清和来长安里愈发地勤,太浩天中只规定按时早晚课,并没有限制学子的居所,他都想过阵子搬到儒学社里住着了。
太浩天里危不危险无所谓,他主要是喜欢儒学社这种学术氛围。
“我便不去了。”
“哦?我还想着我等能结个伴,好相互照应呢!”
张清和说是这般说,暗地里却松了一口气。他这次出去是要见机行事的,带上这么个跟屁虫也不好办事。
王执心整理着手中的言行玉册,头也不抬。
开玩笑,对於现在的他来说,什么秘境历练,什么天骄榜争,哪儿有传道有意思!
什么资源灵器,他也不缺啊!又不是谢鹿鸣那穷货。
况且自苏神秀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测得出,说不定长安塾里也有着披着人皮,模拟着人格的怪物,他正愁找不见呢!
张清和问了几句,王执心想到这茬却也打算发问了,正好趁机也试探一番,解了心中的犹疑。
“张兄可知,一种怪物?”
王执心连虽然天生显得呆木,但是说这话时眼睛却直直看着张清和,很有神韵。
“哦,什么怪物啊?天下间的怪物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王兄说的是那种怪物啊?”
两人本一前一后在馆内漫步,听到这话张清和脚步一顿,脸上的神色却不改,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也没打算遮掩,这种始终隔着一层纸的状态是好事儿,王执心由於那纽带的缘由,必然不会害他。
“执心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是人心里长出的怪物。”
“人心长出的怪物,这倒是难找。”
王执心的心头一定,张清和并没有说“不存在”,或是“未曾听说”,而是说“难找”。
“张兄何以教我?”
“这世上,有披着邪魔皮子的人,也有披着人皮的邪魔。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着良知,而那些泯灭人性丧失良知的,我猜就与怪物不远咯。”
“何为人性,何为良知?”
“人*也;良知,仁也。人行事的出发点总脱不了这二字的藩篱。
就拿前阵子我在天上居那事说道,谢兄要围我,是因为人欲,这是利益的蒙蔽,况且他也有这个资格和手腕。
可何兄许兄要围我,便有些不合常理了,他们的出发点看似是关切友人,然而实则不贴合实际,既无良知,也有悖人性。”
张清和意有所指,稍稍点明了一个方向。
王执心下场,将这池子水搅混是好事,也算得上是他布下的一枚闲子。
“张兄是说许兄与何兄……?”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我只是简单地举例。
王兄,那照你这般逻辑,我若是随意列举许圣人、楚夫子等几个塾内名宿,你也会去查证了?
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明那些鲜花着锦之人里,也不乏道貌岸然之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