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我接了这牌子,张兄又往哪里去呢,镇安吗?
别的不说,有张兄在,便有着更好的选择,自然不会给我吞了长安塾的机会。”
旁人任是如何也无法想到,这两位圣人们口中的出拔学子,现如今张口闭口便是如何“吞”了长安塾,他们也丝毫不去考虑可行性,看这阵仗,分明是把太浩天当囊中之物在看——和小玄天里头那些李家老祖一个德性。
还是格局大。
“我啊,我大抵是要走了。”
张清和嚼尽手中的糖葫芦,最后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也被他从竹签上利落咬下来,他随手将签子收起,素净的手上没有沾染任何杂渍。
只是听到王执心这话的时候,他稍稍顿了顿,考虑了一番,回应道。
“走?走到哪里去?”王执心赶忙追问,面上虽然难以表露出来,可心里头依旧有些淡淡的空落感。
惯常都是张清和手把手教与他道理,或是如何应对长安塾的事物,但是现如今张清和说走,纵有玉令传讯,但是他总觉着,这所谓的离开,可能不会如同张清和言语之中那般轻描淡写。
“一个任何人都找我不着的地方。”
张清和挑拣着能够言说的讲了讲,给了王执心一个安抚的眼神。
“王兄不必担心,清和前途虽有迷雾,但是已经看得清其中轮廓。
中天本就一场虚空大梦,或许什么时候王兄一觉醒来,清和就原原本本出现在王兄面前了。
只望王兄接过儒学后,切莫忘了初心。若有余力,则将之光大於仙唐神夏,若无余力,则万望保全自身。”
张清和越说越不是味儿,怎感觉在交代后事一般?他忙止住这番言辞,静静看着王执心,看看他还有何要问的。
“既如此,是如何走呢?又如何知道要走呢?”
王执心实在是有些疑惑,张清和这般含糊,饶是以他的理解力,也无法揣度出什么来。
“哦,这个啊。有关於太浩天里头背阴山这事儿吧,我先前就找了几家合作,要走的事儿是他们有意无意透露的,非但如此,怕是还必须得走,留下来,会出大问题。
至於怎么走……再看吧,我也不知道呢。”
听起来张清和虽然也是个迷糊的作态,但是却丝毫没有对前路的迷茫,便好似……自皇宫里头出来后,他看事物的角度很是不同了。
王执心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事张清和也不打算往深了说,恰好又因为这事联想到了什么,於是将好奇探究的意思止住。
张清和叹了口气——那让这铁头娃止住好奇心,可真心不容易,看来这些日子里头,王执心也变化了些许。
“我对你是最放心的,然而有时却对这中天里头的事物缺了些敬畏。
这好吗?这不好……至少现下不好。”
“执心知道了。”
王执心躬下身子,低眉回应,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隐隐发生了一种,不必多加掩饰的变化。
两人细细说罢,终於是走入了偏堂,众人早已候在那处多时,不过看到里头的布置与排场时,张清和却有些哭笑不得——
“哟!诸位兄台这是……就直接在社里头吃上了?”
张清和进来倒是有些诧异——这厅堂之内一切都好,就是已然摆席设宴,众人席地而坐,也不拘谨,一桌子灵器盎然的佳肴有序摆着,周遭还多了些绫罗披锦的宫人。
光看这吃食,比之上次在金銮殿里头的都相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