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虽然有些见识,但是见着张清和这般“凄惨”模样,却立马将身份的桎梏抛在了脑后,一脸心疼关切的模样。
村正备上的袄子是他自家的旧衣物,陈旧的麻布之间有些微的破洞,露出丝丝缕缕的棉絮,但是依旧是村里头顶暖和的衣物了。
然而张清和听到这群人,却也只是稍稍见了个礼,将袄子郑重接过,便发起呆来,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毫无干系了。
“这……”
“后生莫不是客气?”
“甭讲客气啊,后生仔。”
“但是他这眼珠跟死鱼一般,也不见得有何反应啊?”
“休得乱语!”
张鹤见张清和把袄子接过,也不穿上,稍稍愣了一愣,脑子却又转了过来。正巧这时村口的屠子也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许是这刚从冰水里头上来,冻住了魂魄,一时半会还扭转不过来呢!看上去便也与癔症无异。”
“是啊……有日我去后山猎野物,见到了好大一头苍狼,得有一个半屠子那么高了!
我当即就吓得两腿哆嗦,浑浑噩噩好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竹,你尽吹牛。”
“怕是直接给吓尿咯!”
张鹤倒是也没有理会这些闲汉子的发言,老村正提醒了他一把,那杖子稍稍一顶,他便会意过来,又自张清和手上将袄子取了回来,抖了抖上头的积雪。
“后生,再不裹将起来,明日怕是就得伤寒了。”
说罢,他便将袄子披到张清和的身上,粗布麻衣将精致的锦绣包着,显得有些臃肿,但是这些村人眼里, 张清和的身子终究有了些暖意——腾腾的白气自张清和身周升腾起来。
“唉,这就对了。”
众村夫终於满意起来,笑了笑,将他搀到一旁的牛车上坐下,递给他一个有着些微热意的暖炉。
“官人还请稍候,他们是些不懂事儿的,言语粗鄙,还往见谅。
不过官人眼下湿成了这般样子,不若到村中稍作歇息一番,将单衣换了,再饮些热汤。不然感上风寒,怕是就麻烦了。”
说这话的是村正,他们没见着张清和救那童子的一幕,便以为这人虽是衣着显贵,但定然也是与修士搭不上边的——毕竟堂堂修士怎么可能浸溺在渭水之中呢?
村正见张清和不言语,也不恼,只是将张三拉扯过来,给他头上赏了几爆栗。
“长辈们不到,就自己下水,谁给你的胆子?
好在是贵人吉人天相,不然这么大浪涛,足以淹掉十个你了!”
张三吃疼,眼泪汪汪,并不反驳——又或者说没法反驳。
若不是张清和及时将他救了,今天沉在渭水底下的,恐怕就是他了。
“三儿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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