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这瞎添什么乱!”
只见着村正呵斥之下,大同,屠子,张鹤慢慢走了进来,连带着几个他不认识的汉子与妇人,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老村正自然是气闷的,他们在这商量这村子的存亡,这群人不在滩涂上捡过冬的资粮也就罢了,反倒是一股脑跟着涌了回来。
一众人等脸上都写满了紧迫,眉宇之间不安与难耐交织着,粗糙的指掌放在哪都不像样。
“你们先到外头去吧,我来跟我爹说。”张鹤这个时候倒是颇显得有领导气质,只不过张清和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是张鹤,此刻也是被赶上架的那一只鸭子。
众人於是颇为顺从地走出院子。
“鱼呢?”老村正面色板正,仿佛张鹤今日里头若是不给个交代,这个中年男人就算已经成家立业,也少不了回去吃上一顿竹笋炒肉。
“大部分都运回来了,还有些后生与姑娘在滩涂上捡。”
张鹤不复乡村汉子的豪爽,面对自己的父亲,说起来唯唯诺诺地话。
他侧耳想向老村正说些什么,却被老村正一把不耐地推开——这里除了你这个逆子谁不是修行者啊?你凑这么前不是让我难办吗?
“有什么话便直说。”
张清和隐隐觉得这件事儿是事关他的,不过面色依旧是平静如水,也不起波澜。
“客……族叔是个有本事的人,村子里的一众人都甚为感激。
不过,就在滩涂上的时候,狗子说漏了嘴。
许是小三儿告知的,说三儿在您手底下习字,大家於是便都觉着您是长安里来的才子,是个有见识又有学问的,看看能不能备上束修,让村里的后生也跟着在您手底下学些启蒙的学问。
也不必教得太多,教会他们怎么认字儿,不会去县城记帐的时候遭人蒙骗就好。”
张鹤自然也是识字的,然而他懵懵懂懂的,老村正又已年迈,这村子里能播下文道破除愚昧的,怕是就没几个人。
“混帐东西,简直放肆!你知道你族叔是什么人吗?那是神仙,是动辄横江断岳的神仙!”
老村正起急,就要一棒子扑上去。在他看来,要一尊至少在惟一的修士教这些鼻涕童习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张怜口中他得知了,张三习的压根就不是字,是符阵。
张三多大的悟性啊?狗子和虎妞又多大的悟性啊?
“这还没攀几天关系呢,你以为叫贵人一声族叔,就能把他绑上了?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不知道拦着这些村夫……”
老村正本因为药性红润的面颊愈发通红,他是护着自己的村子的,所以更不想他们惹麻烦。
然而这老人对亲儿子刚要动起手来,张清和却浅浅出言道
——“左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我便也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