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王执心僵硬的脸上罕有地浮现出狂热,那面部的肌肉极其不协调地扯动着,仿佛做出这个表情先天上就是极为艰难的事儿,於是那硕大的眼珠子里的疑虑少了很多,略微点头放心下来。
这人确是灵族血脉无疑了,能对着祭塔产生如此之大的反应,体内的灵族血脉说不得还无比纯正……嗯,就是眼睛小了点,长得跟个纯血人族一样,毫无美感,忒丑了。
李平安暗自给王执心点了个赞,心底是那叫一个惊骇——妙啊,国子监王夫子,满嘴跑飞剑,简直就是坏的很,自从进了这小渔村,嘴里从来就没个实话的。
他随即也打量起这座神龛来——他甚至怀疑这座神龛里的东西是活物,而并非是什么雕塑。在惨白骨质密密麻麻的孔隙之间,那没法见着的黑色虚影,仿佛在呼吸与扭动,丝丝缕缕之间带着大道的气息。
至於那些腥臭潮湿的气息,怕不是对於水族来说,这味道不仅不臭,还是源自於道则层面的馨香。
那歪歪扭扭,坑坑洼洼的惨白塔壁之上,还有着鳞片的纹路,亦或是腕足的图腾,使人看着便一阵晕眩。
李平安庆幸於自己为了谨慎起见,勉力将自己的道胎气息收了起来,不然要是靠近了这座祭塔,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么蛾子来。
“不知二位所居何处啊?”
李平安好似颇为怪异地看向与自己同行的“王长”,似乎是诧异於他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反应,颇为窘迫地对着刘茂与刘彪说道——
“我这位朋友平日里不是这样的,还请两位大哥见谅。”
“无妨!无妨!”
刘彪与刘茂却显得很是兴奋与高兴,两人面皮与头颅没有动弹,但是那硕大凸出得异常的眼珠子却咕溜溜转了一会儿,仿佛产生了什么李平安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流。
李平安见状与王执心不找痕迹地传音——
“他们对於你有灵族血脉这件事儿好似很高兴,好似那神龛便是验证的手段,好在你机敏,应对得得当。”
“是这个意思了,先前二人持钢叉来巡梭,说明这处地方并不有人常来——
要知道,再偏僻的地界也不会没有访客,可明摆着我等一身文弱学子的衣着,又有着修士的气息,这两人还真就拿着钢叉给我等抵住了腰部,究竟是大胆呢,还是有所依仗呢?”
“又或者说……这里根本就不在沧江边上,我等误入了一个沧江畔的水族混血的秘境,所以他们的才如此排外。”
李平安的体质对於天地灵息的涌动最为敏锐,中天之中的天地灵息不断周转循环,处於一个无法揣度的复杂大系统之中,然而在这方地界,灵息却是静止的,还带着浓郁的水元气息——虽说是在沧江畔,可这气息也未免过於夸张了。
李平安与王执心先前觉得别扭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正是在於此。
二人脑子都转得快,很快察觉了这件有些严肃的事儿——如若他们真是误入了一方秘境之中,那就有些麻烦了,先且不论出入口如何得知,首先要面临的便是与外界玉令的失联。
但是二人都并不发怵,反倒是有些兴奋起来——尤其以王执心为最。
那神龛里藏着的东西,他老早就想揪出来研究一番了,只是怕揪出来之后发觉个头太大,没法打过,这才从长计议。
“李兄,张兄临走前交代我,要是我往南边走,到沧江这头来调查水族事儿,务必要带上你,我原先不知道为什么,可现如今却是知晓了。”
王执心面儿上依旧是狂热与疯魔并举,但是却也一边与李平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