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杰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乃鬼头令符追捕下的淫犯,竟然冒然杜飞卿之子,换取江湖同道之同情,以图掩饰罪行。哼!除非那些自翊名门正派,沽名钓誉之徒才会上当,大爷早就认出了你的原形,你还是从实招来的好!”
杜君平霍地站起身来道:“在下此番来到天地盟,便为洗刷冤屈,是什么人告发的,可以着他出来对质。”
千手神君面色一沉,高声说道:“少侠且请坐下,听老夫一言。”
目光一扫全厅,接道:“老夫姑且假定杜大侠遭人暗算之后,遗物为一位江湖人所得,但此人为天赋所限,无法习成上乘剑术,於是从穷乡僻壤之中,物色了一位根骨极佳之农家子,授以剑术,并在江湖上传言,指认此子便是杜大侠的后人,诸位以为如此推论,可在情理之中吗?”
在坐之人均点头称是,千手神君复又说道:“那农家子极小便被收养,当然不知身世,便认定自己确是杜门的后人,是以心怀坦荡,理直气壮……”
他这一番揣测之言,入情入理,不仅来客都深信不疑,连杜君平自己,也觉满腹狐疑,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阮玲。讵料阮玲神色自若,微微一笑道:“神君料事如神,在下极是佩服,不知神君可曾猜透这位收养农家子的江湖人,他的用心何在?”
千手神君朗声笑道:“有道是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杜大侠一代神剑,此子若能得他衣钵,日后定必名震江湖,而此人仗义抚孤,自然也在江湖传为美谈了。”
杜君平此时心中,真是百感交集,颇有无地自容之感,慨然说道:“照此说来,在下身世果已成谜,我若不把此事查明,从此永不在江湖走动。”
一长身,飞向檐头射去。
蓦地,大厅一声沉喝道:“你还想走吗?”
呼的一道劲疾掌风,从斜里直击向他腾起的身躯。
杜君平身在空中,陡的身形一偏,顺手拍出一掌,砰的一声,两股力道接实,只觉心神一震,真气立懈,复又落回地面。
发掌之人,乃是铁剑书诸向荣,跨步趋近杜君平,目露凶光,寒着脸说道:“老夫并非以大欺小,有意和你过不去,只因你这一出江湖,竟然为武林引来无边杀孽,万万留你不得。”
杜君平此时已是满腔怒火,呛啷长剑出鞘,横剑当胸,道:“不论在下是否杜门之后,我在华山足不出户,你们无故发出鬼头令符,欲置我於死地,这是不是斩草除根的狠毒手段?”
铁剑书诸仰面一阵哈哈大笑道:“老夫若不让你把杜飞卿的剑法,尽量施展一番,定然死不瞑目。”
他口气虽是托大,可不敢过份轻视,一翻腕也把仗以成名的铁剑撤出。
此时大厅散坐之人,均已纷纷起立,围了上来。玩玲忖度当前情势,心中焦急异常,杜君平纵令能战胜铁剑书诸,也无法击败厅内的许多高手。
她自幼随着飘香谷主,闯荡江湖,机智绝伦,处此险要之境,仍然镇定如常。偷眼一看,千手神君仍然端坐不动,那位皇甫总管,亦已悄悄由后厅行出,待立在千手神君之侧,目光却望着自己。心中顿时一动,突用传音对他责道:“神风堡主乃武林前辈,用这种手段对付两个年青人,不怕江湖同道耻笑吗?”
皇甫端聆听了她的传音,未回答,只是极具深意的微微一笑。
阮玲冰雪聪明,料定其中定有蹊跷,於是住口不言,举目向前望去,杜君平已然和铁剑书诸动上了手。
杜君平用的竟是杜飞卿独创的“大千剑法”,旁人只觉他运剑动作,笨拙异常,一招一式,缓慢施展,而对敌的铁剑书诸,仅只攻守了三五招,便已觉出情形有异。
只觉对方的剑势,波澜壮阔,浩瀚无边,自己的剑式一经投入,恍如一叶扁舟,航行大海,随时均有被吞噬之危,不由心中大骇。他浸淫剑术数十年,默察情势,立时招式一变,真力贯注剑身,意欲以深厚的内力,破解对方的绵绵剑势。
讵料,攻击力道加大,对方的反应亦随之加大,隐隐似有一股无形柔和之力,将自己发出的力道卸去,剑招不由自主的随着对方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