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曾在飘香谷见过马载和尹仲秋,那是暗中所见,照说并不认识。
可是事情怪得很,妙手书生却抢先拱手哈哈笑道:“杜世兄技艺高超,神出鬼没,兄弟佩服之至。”
杜君平怔了怔道:“前辈夸奖了,微末之技,哪算得了什么。”
妙手书生又对云鹤道长拱手道:“道长也来了这里?”
云鹤道长稽首还礼道:“一言难尽,请坐。”
几人落坐后,妙手书生目视杜君平道:“杜世兄那天是如何冲出神风堡的?”
杜君平愕然一怔,不便说出千手神君留在石室之事,含糊其辞道:“说来实是侥幸得很。”
妙手书生喟叹一声道:“我等一时不察,俱都陷入机关埋伏之内,不想千手神君突又改变上意,把失陷在神风堡的江湖同道,又都释放出来。”
杜君平道:“实则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尹仲秋突然插言问道:“杜世兄怎知他有苦衷?”
杜君平道:“详情晚辈也不明白,只觉神风堡的主宰,并非千手神君。”
尹仲秋喟然叹道:“南毒西怪俱都在神风堡出现,这证明神风堡是藏龙卧虎之地,今非昔比了。”
妙手书生哼了一声道:“岂只是南毒西怪,北妖东魔也已成了天地盟的人。”
云鹤道长朗声笑道:“好啊,鬼魅魍魑,牛鬼蛇神俱都入盟,当真是天地之大,无所不包。”
妙手书生接道:“由此看来,天地盟内分子已是皂白不分,九九会期,不知会搅成一个什么模样,兄弟还得即时赶回山去,将此事面禀掌门师兄,早作准备。”
半天都没有作声的白眉和尚,徐徐开言道:“老衲遁迹空门,指望从此青灯黄卷,皈依我佛,消除一身罪孽,万想不到是非之来竟至身不由主……”喟叹一声又道:“武林同道为求平息纷争,予江湖留存一份公道,发起组织天地之盟,原以为从此可以相安无事,怎料祸患竟发生於天地盟中,实是可叹。”
尹仲秋慷慨言道:“禅师不用发那无病呻吟,尹某深信公道自在人心,尹某只要留得三寸气在,决不坐令邪魔猖獗,鬼魅横行。”
马载朗声笑道:“兄弟与尹兄可谓难兄难弟,不论情势发展如何,马某定必与他周旋到底。”
两人言词激烈,慷慨陈词,使在座之人深受感染,云鹤道长霍地站起身来接道:“九九会期眼看就到,事不宜冲,二位果有救世之心,贫道愿附骥尾。”
马载接道:“话虽如此,但蛇无头不行,仍该有个主持大局之人。”
尹仲秋沉忖有顷,抬起目光四座一扫道:“武当乃是名门大派,云霄道长比番来到神风堡,原就有意与盟主商谈,何不就推举他出面,不知诸兄意下如何?”
马载、云鹤齐声道:“尹兄所言极是。”
尹仲秋目光转向杜君平道:“杜世兄意下如何?”
杜君平因在座均属长者,他原是极其尊重长者之人,是以半晌没有开言,尹仲秋此刻针对他问话,不能不表示意见,当下欠身道:“晚辈末学后进,哪有说话的份儿。”想了想又道:“晚辈须向一位长辈请示权宜,恐怕不能随各位前辈行动。诸位若有所决定,晚辈无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