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者怪摇了摇头道:“老朽见状,急赶上前,伸手准备将他扶起。而杜大侠却就地一滚,挪开数尺怒吼道:“不要靠近我。”
老朽惊愕之余,仔细对他一瞧,原来他已面目全非,身上衣衫尽湿,地下遍是黄水,臭不可闻。老朽在江湖混了多年,已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急道:“兄弟名叫赫连仲,杜大侠有何事须兄弟效劳,请快吩咐。”
杜大侠当时双目已无法睁开,强提一口真气道:“杜某不慎,被奸人於酒菜中下毒,暗害杜某之人,可能是……”狂吼一声,寂然无声,人已死去。
杜君平满面垂泪道:“先父修为深湛,难道死时连话都无法说完?”
阴风老怪喟然叹道:“老朽在江湖闯荡半生,什么样的歹毒暗器都见识过。从不曾见过这般剧毒之物。杜大侠死去未及盏茶时刻,已化成了一堆黝黑的枯骨,真个令人惊心动魄。”
杜君平悲恸地道:“照此说来,老前辈也不知先父是死於何入之手了?”
阴风老怪长叹一声道:“老朽与令尊虽然道路不同。但他之为人,老朽素所佩服,既遇事哪有坐视之理。翌日便化装为一商贾,亦去秦淮河中邀妓买醉,经多方打听,才知在不久以前,秦淮河中曾来了几个外地的歌妓,并自备有游艇,但仅做几天生意,便不再露面。”
杜君平怒吼道:“那几个歌妓定然是毒害先父的凶手了。”
阴风老怪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老朽问明此事之后,立即兼程北上,各方一打听,才知天地盟的盟友大会已完,并推选了肖大侠为盟主,另选千手神君东方玉明、修罗王单于坡、飘香谷主谢紫云、与令尊杜大侠四位为副盟。”
“肖大侠乃是令尊的好友,他既已应任盟主,老朽自然该把心事通知他,讵料,问遍各个加盟的门派,竟没有一人知道总坛所在,更无法找到肖大侠其人。”
杜君平拭着泪道:“之后老前辈便没有再见到肖大侠?”
阴风老怪点头道:“老朽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此人虽属邪魔外道,对杜飞卿似有一份真实情谊,跟着郑重叮嘱道:“此后你不用再去找我了,一切行动务必小心,在大仇未报之前,亦不宜常来此地。”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
阴风老怪复又道:“老朽自知艺业低微,力量有限,但有生之年,绝不会放弃为老友尽一份心力。”
他似是尚有甚多的顾虑,举目四下察看了一番,见没什么动静,接道:“咱们不宜在此久呆,老朽先行一步。”举步向谷外疾奔而去。
杜君平望着阴风老怪逝去的身影发了一会楞,突然觉得此事大有疑问,第一,兵刃乃武林人寸步不离之物,爹爹既南下游玩,为何宝剑留在北方?
第二、爹爹功参造化,纵然服下绝毒,也不可能马上就死?何况阴风老怪见他之时,业已面目全非,难道其中另有其人?
先前估因乍见爹爹骸骨,悲愤填胸,方寸已乱,此刻冷静下来,才发觉有许多事情,根本无法连贯起来,想再问时,阴风老怪已然离去。
於是,他决心回到客寓,冷静地想一想,同时他极希望能见到阮玲,把她所知道的,互相印证一下,也许加以连串起来,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回到客寓,天色已经不早,此行他虽见到了爹爹的坟墓,那只是一个疑团,仍然难确定是不是真实的,也因为这样,使他感到十分懊丧。
这客寓在金陵城中,乃是一家历史悠久,客人最多的一家,一到傍晚,顿时热闹起来,杜君平正自倚在椅上,假寐思之际,突然人影一闪,进来一位篷头叫化,回手把门掩上,拱拱手道:“请恕老叫化来得鲁莽。”
杜君平认得此人乃是丐帮护法夏楚,不觉一怔,他此刻仍戴着人皮面幕,不知对方怎会认得自己。
夏楚见杜君干满面惶惑之容,不禁哈哈一笑,行近他身旁低声道:“丐帮唯一的长处,就是耳目众多,世兄来金陵寻访阴风老怪之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杜君平深知丐帮属於侠义一派,代出高人,无形中已成了武林中一大帮派,在江湖上享有盛誉,知他来寻自己,绝不会有恶意,遂道:“前辈寻我有何教谕?”
夏楚悄声道:“阴风老怪处境已然十分危殆,此人平日所作所为,虽不十分正当,但亦无大恶,对方此番要对付他,目的是杀人灭口。”
杜君平甚为诧异地道:“他并没有掌握什么秘密,对方何故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