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流杀门此番全员出动。
最前方,门主夫人慕情,一马当先,淡蓝色罗裙换成一身劲服,好似位女侠。
其身后,燕云十八骑统一着装,策马紧随其后。
他们手持镔铁长枪,枪刃指向地面,无形间释放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燕云十八骑身后,则是流杀门如今的长老薛果、蒋地生。
二人一刀一斧,扛在肩上,气势昂昂。
数百流杀门小弟,纷纷跟在后面,好似流氓约架。
只是最前方的燕云十八骑和慕情,让整个流杀门逼格拔高许多,看上去倒像那么回事儿!
慕情带人上前,看向陆生时,眼中闪过一丝调皮之色。
殷澄见状,看了眼陆生,目光变得坚定。
他心想,方才仙霞派的枯木前来,被陆大人打退,如今来了个女人,该自己上场才是。
只见殷澄挎剑上前,面露狠色,喝道:
“来者何人!藏剑司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他仗着身后有陆生,有数千官兵,根本不将慕情等人放在眼里!
慕情俏丽的面容一丝不苟,娇喝道:
“流杀门!”
报上名号时,她倒是有模有样。
殷澄不屑一顾。
杭州城地界,他听过的厉害势力,只有四盟。
仙霞派若非枯木自报家门,他都不知道。
什么流杀门,听都没听过,指定是哪个不入流势力,当真是不知死活!
“小猫小狗,也敢阻拦藏剑司办事!自寻死路!”
他撇了撇嘴,轻蔑道。
此时陆生并未说话,他侧目看向陆生。
陆生微微颔首,准许殷澄自主行动。
得到准许,殷澄昂首挺胸,大手一挥,下令道:
“放箭!”
随着他的命令,数千官兵张弓搭箭,朝慕情等流杀门众射来漫天箭雨。
慕情策马停在原地,巍然不动。
其身后,燕云十八骑动作整齐划一,十八杆镔铁长枪指向半空中的箭雨。
“喝!”
随着十八人齐声一喝。
匹炼真气喷涌而出,顺着长枪於流杀门众前方,形成一道真气光幕,将漫天箭雨尽数挡下。
“叮叮当当”的金铁之声,络绎不绝。
纵使箭雨不断,流杀门众却毫发无损。
后面的薛果、蒋地生,眼前一亮。
曾几何时,流杀门是杭州城中最小的势力,除却半路截道,赚点银子,难与其他势力抗衡。
更别提,面对朝廷的正规军。
如今,流杀门今非昔比。
朝廷官兵的箭雨,在十八位护法密不透风的真气光幕面前,如同虚设。
“护法神威!流杀门威武!”
薛果带头,振臂高呼!
蒋地生紧随其后。
数百流杀门弟子,胸中涌起自豪,纷纷跟着高呼。
一时间,流杀门士气高涨。
殷澄见状,脸色渐黑。
“锵!”
他拔出腰间长剑,指向流杀门众,喝道:
“杀光他们!”
官兵们提起长枪,朝流杀门众冲杀而去。
慕情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娇叱道:
“十八!”
只见十八人中,一骑飞奔而出。
手中镔铁长枪挥舞之时,数道枪芒轰杀而来。
顷刻间,便有数百官兵殒命。
殷澄见着此骑朝自己杀来,当即慌了心神,忙呼道:
“陆大人救我!”
话音刚落。
他浑身一颤,瞳孔骤然收缩,面露惊恐。
冰冷的镔铁枪刃,已抵在他的咽喉,只需往前稍稍一探,便能将脖颈捅个对穿。
陆生此时站了出来,喝道:
“停手!”
官兵闻言,纷纷站在原地,等待陆生吩咐。
殷澄看向陆生,求救道:
“陆大人,救我……”
“嗯。”
陆生看了他一眼,颔首应声。
随即越过殷澄和持枪的陆十八,来到官兵前方,对着慕情喝道:
“放了殷百户,我带人离去。”
戏,有开始,就得有结尾。
慕情俏皮地吐了吐粉嫩的丁香小舌,反问道:
“若是我不放呢?”
陆生愣了下。
剧本不是这样的!
好家伙,情儿带头改剧本,真不听话,得棍棒伺候!
他随机应变,面色狠厉,浑身散发令人胆寒的杀气,声音冰冷道:
“若不放人,藏剑司必将流杀门视作眼中钉,择日率领朝廷大军,马踏流杀门!”
“哎哟,这位大人怎么这么凶,小女子好害怕哦。”
慕情继续打趣着陆生,她觉着这种演戏,太有趣了。
陆生无语,忙瞪了一眼,提醒照计划行事。
再多说,容易露馅。
慕情俏皮地眨了眨眼,喊道:
“十八,放了他,让他们走。”
殷澄面前,陆十八收回镔铁长枪,踏空飞回慕情身后,重新坐在马鞍之上。
陆生回头看向殷澄,喝道:
“殷大人,让我的人出来,我们撤退。”
“好。”
殷澄满脸愧疚地点头。
裴仑出来的时候,见着燕云十八骑,当即就想上前打招呼。
满身鲜血的卢剑星眼疾手快,一脚踹他腚上,骂道:
“你特娘的抢人头!”
被踹被骂的裴仑懵了。
怎回事?
自己啥时候抢人头了?
真正抢人头的是林平之啊!
修为虽然低,可对付这些没有修为的异人,一剑一个,有时候自己面前的异人刚刚重生,还没出棍,眼前剑光一闪,重生的异人又一命呜呼。
卢剑星骂不应该骂林平之么?
为什么要踹自己,还骂自己?
这一刻,裴仑觉着很委屈,很冤。
沈炼上前,在裴仑身上抆着绣春刀上的血迹,凑到裴仑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裴仑愣了下,看了看慕情身后的燕云十八骑,又看了看陆生,恍然大悟,当即喊道:
“哎呀,头儿啊!老卢说我抢他人头!”
陆生赞许地看了卢剑星、沈炼一眼,若非他们,裴仑若直言,怕是会坏了好事。
他嫌弃地看了眼裴仑,喊道:
“行了,别瞎囔囔,撤退!”
“哦……”
裴仑应了一声,乖乖走到陆生身后。
只是眸子还时不时看向燕云十八骑,神色有些古怪。
同他一般的,还有靳一川。
只是靳一川没有说话。
陆生带着二百藏剑司,数千官兵,留下几百具官兵屍体,“大败”离去。
殷澄回头看了眼流杀门,脸上满是不甘。
他小跑到陆生身边,愧疚道歉:
“陆大人,是我大意被挟持,否则也不用为了救我而退兵。”
至今,他仍然以为陆生对流杀门妥协,是因为想保住他的性命。
先前仙霞派枯木来阻止的时候,陆生便怒火中烧,动手欲杀枯木。
照陆生的暴脾气,不是因为他,陆生肯定会跟流杀门动手。
都怪他,坏了陆大人的好事……
陆生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安慰道:
“殷大人性命无忧即可。”
他自然不会告诉殷澄,是故意默不作声。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至於殷澄的愧疚和自责,随他去吧,又要不了命。
殷澄眼眶泛红,对陆生心生感激,心里暗暗发誓,今日欠了陆生一条命,日后必定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