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伸出手去,在马文才头顶轻拂一记,口气淡淡地道:“一时三刻,这小子还醒不过来,你且说说,聂承远是死了还是活着?”
梁山伯坦然道:“聂大师受人攻击,已然化作佛影,飘然而去。不过,再有两个月,他就会回来了。我是受其所托帮其照顾肉身。”随即将千槐卧底、幻神殿伏击以及两大神僧联手抢回袈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葛洪面色大见和缓,可是心中仍有些疑惑,问道:“聂承远爱惜羽毛,怎会容你混形於众僧之中,杂陈於水路道场?”
要想解释这个问题,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完成的。山伯不得不从头讲述自己的经历,说自己本就认识马文才,只是为了查究其中的原因,才来到这里。为了使对方相信,他还唤出英台,令其参见葛洪。
英台飘然现身,容貌清丽,栩栩如生,说道:“仙师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葛洪吃了一惊,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面上渐渐显出敬重之色,说道:“两位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梁知县为官清正,深受百姓爱戴;祝姑娘坚贞相守,已成当世传奇。如此化身为蝶,比翼双fei,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闻听此言,英台忽然觉得心酸,双膝一软跪倒地上,对着葛洪大礼参拜,口中呜咽道:“化蝶双fei自然美妙,无奈梁兄阳魂残缺,不能久存於人世,恳求仙翁指点一条明路,让梁兄修真有成,灵魂不灭,小女子定然感激不尽。”
“阳魂残缺?怎会有这种事?是不是化蝶之时不小心丢失了?”葛洪并未在意,一手将英台扶起,同时朗声笑道:“此间万事俱备,待我扶乩一番,看看小兄弟丢失的阳魂到了何处。如能顺利召回,岂不是万事大吉?”
英台听了心花怒放,当即破涕为笑,说道:“请仙翁快些施法!如能成功,我愿年年烧香,称颂您的大恩大德。”
山伯却有些犹豫,心道:“化蝶之前,我的阳魂就已经残缺了,天知道丢到哪里?只怕难以召回。”
英台伸出手去推了他一把,催促道:“机会难得,梁兄但请一试。”
此时只见葛洪双手虚托,将已经恢复了呼吸、仍然昏睡不醒的马文才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招呼山伯躺上去:“宁心定志,无论有何感觉,切莫起身。否则惊了唤来的阳魂,只怕难以附身。”
山伯不得不趟在桌上,心中也在期盼,希望能顺利召回阳魂。
英台双手合掌,对着诸天神佛一番祷告,心中充满了希望:“葛仙翁何等功力,连马文才全部失去的魂魄都能召回来,梁兄只是失去了部分阳魂,自然是一招即来!”
葛洪再度登坛作法,宝剑遥指九天,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周遭却风平浪静,跟刚才的狂风冰雹纷纷而至截然不同。乩笔更是动也不动。
葛洪连番运功,将数道灵符打在招魂蟠上,魂蟠无风自摇,发出“丝丝”之声。
良久之后,乩笔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葛洪心中不甘,牙关一咬,不惜动用“上清石景之符‘;十八枚、“太帝招魂符”三十二枚,将四周的魂蟠逼得根根竖立,“丝丝”之声化作“呼呼”狂吼。
这一次,悬挂在柳木架上的乩笔终於动了动,左右摇摆,在乩盘上留下了字迹!
字刚写完,葛洪只感到腹中剧痛,接着喉中一甜,张口吐出大口的鲜血!那血狂喷而出,继而飘飘洒洒,
几乎染红了半个神坛! 英台大惊失色,站在台下手足无措。
却见葛洪面色苍白地定了定神,遥遥晃晃勉强走下神坛,靠近乩盘凝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