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静静地坐在四季如春的梅花谷,一面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一面阅读葛洪赠送的《抱朴子》,心中一直在思考如何方能重塑阳魂。
葛洪在书中说:“万物有灵。” “山无大小,皆有神灵,山大则神大,山小则神小。”“山精之形,如小儿而独足……山中有大树,有能语者,非树能语也,其精名曰云阴。” 就是说从天上的神仙,到山神,到蛇精、猪精乃至山中之鬼,都是有灵性的。
“可是这种灵性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先天本有?还是后天形成的?”山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如果说灵魂先天本有,不容后天改变,我的阳魂怎会忽然变得残缺起来?如果说灵魂后天形成,那么我山伯就不能再造阳魂吗?按理应该可以!”
接着往下读,葛洪在《至理》篇中说:“夫有因无而立焉,形须神而立焉。有者,无之宫也;形者,神之宅也。故譬之於堤,堤坏则水不留矣。方之以烛,烛糜则火不居矣。”《微旨》篇则说:“山水草木,井灶洿池,犹皆有精气。” “ 阳精魂立,*魄成。两精相薄,而生神明。”“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
看到这里,他禁不住自言自语:“如此说来,无论是人类牲畜,走兽飞禽,还是山精木灵,其拥有的灵魂都是与形体密切相关的,都是由精、气构成的。精气可以后天修炼而变强,魂魄自然可以重新塑造而完善!”看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杜预所说的精气理论,心中更加坚定了“再造阳魂”的信念,面上浮现出难得的笑意。
杜预曾经说到修真炼魂的总则:“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
山伯在《抱朴子》中也找到了几乎同样的内容。
《登涉》篇云:“万物皆有精,山中夜见胡人者,铜铁之精。”而且道家炼丹所用的药石同样含有精气在内。“丹精生金。诸药之精,胜於自然者也。”道家炼丹的目的,便是将药物蕴藏的“精”用人工的方式提炼出来。这些提炼出来的精华物质具有远胜於自然物的神奇功效。
读到这里,山伯心中更加有了底:“如此看来,不管是呼吸吐纳,还是炼丹修真,其目的都是将外有的物质转化为内在的能力。这种修炼的过程既包括元神、魂魄的补足,更包括精、气的不断完善。由此推断,阳魂残缺并非不治之症,只是大大增加我修炼的难度而已!”
至此,他的心里鼓足了勇气,暗想:“孟老夫子有云:‘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所以我只要坚持不懈地修炼下去,总有一天会重塑自我,再造阳魂的!”
他缓缓合上书卷,闭上双目,锲而不舍地认真思索:“万物有灵,万灵皆可修真。儒、道、佛、魔,从修炼的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差别只在於具体方法。如果损人利己,强取豪夺,只求结果,不择手段,那就是‘魔’;如果以炼丹为主,通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积累能量,那就是‘道’;如果以修心为主,通过禅定提高心灵的境界,那就是‘佛’;那么‘儒’家该怎么修?古儒是怎样修炼的?”
他只觉得眼前星光闪烁,似乎找到了修炼的关键,然而又不是很清晰:“相比较佛道两家浩如烟海的修炼典籍来说,儒家只剩下‘圣人之言’,少有关於修真方法的描述。
圣人之言说的是做人的道理,讲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它能用於修真吗?” 山伯睁开眼睛看着梅花谷遍野的鲜花,看着英台不停地采集各种各样的花露,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新奇的想法:“如果将儒家做人的原则转移到修真中来,以仁义礼智信跟万物之灵相沟通,能否建立起和谐的修真秩序,从而获得自身修炼所需要的精微物质呢?”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不禁一亮,简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想法不错,无论如何都应该试一下!”於是乎他敞开心扉留连在花丛间,试着将自己的心胸扩展开去,与周围的树木花草融为一体。
练了两个时辰,虽然没什么明显的收获,却也感到心旷神怡,遍体愉悦。
日近黄昏,英台笑着飞了回来:“梁兄,你找到修儒的方法了?”
山伯微笑不语,却试着用敞开的心扉将她包容在内。
英台虽没有明显的感觉,却从他欢愉的笑容里明白他心境的开阔,不禁跟着欣慰:“人说‘笑一笑,十年少’。梁兄今天笑了这么多,定然增添了数十年的阳寿。”
山伯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想明白了。生命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好每一天。我看英妹采集了不少的花露,是不是想酿成花露酒?”
英台明眸一闪,笑道:“小妹不胜酒力,不出半杯便会酩酊大醉。梁兄如果想喝,我倒可以想法酿制一些。”
山伯却建议:“以花酿酒能够提高花露的质地,且能延长保存时间。你应该试试。”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有人笑着附和:“花露酒可是好东西!如果自己享用不尽,还可以拿到鬼市、仙墟与别人交换。两位有所不知,好些仙家都是酒鬼呢!老头子我也喜欢喝酒!”
回头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杜预现身於花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