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就是问问,你继续。”幼蕖亦老老实实接了一句。
“不想,我与同伴连斩了几个魔人,被他们发现了踪迹,遂群起围捕。我一个不妨,被魔人下了阴毒,所幸还有几件逃命宝贝,这才勉强逃出。
“魔人穷追不舍,我等万里逃亡,一路血泪苦不堪言啊……可怜同伴死伤殆尽,我耗尽法宝灵力,深入道门之地,这才摆脱了魔踪。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
“这阴毒你也看到了,深入骨髓,我试过各种丹药都无效,真真是跗骨之蛆,我刮骨洗髓都无效,实在是令我痛不欲生。”
说至此处,李习樊面容黯淡,几欲滴下泪来。他举起袖子去拭眼角,偷眼去看幼蕖,却见小姑娘挣着大眼睛,如听故事一般好奇,偏不曾分一丝同情予他,只得再卖一些苦情出来:
“在下是个药师,颇懂一些医理,自知此毒难解。我用尽平生所学,也只缓解了毒性发作,也就最多再拖个几年苟活。这几年我日夜苦熬,不得已用家族秘法将皮肉化尽,只余这身枯骨护着一点元神不灭。若是此毒不解,我便此生休矣!”
言至此,李习樊触动伤痛,真的掉下泪来。
对面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依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他掉眼泪,看他抆眼泪,眼里闪烁着一种叫做“天真”的光芒。
李习樊又爱又恨。
爱的是天真意味着好哄,不谙世事的雏儿什么都不懂,多半还带着修道者对凡世的高高在上的茫然与不屑,那多半此事容易解决。
恨的是自己为天下道门挑起重担,勇於直面魔门凶焰,护的不就是这帮天真的小崽子?可遇上的这个小崽子却不懂得表示半点同情、钦佩,哪里像个热血少年人?难道就不为他心怀苍生的侠义之举所打动?难道不是应该义气上涌、掏出珍药灵材来相助他这不幸落难的同道中人?
“所以呢?”不懂事的小崽子还在催他继续往下讲,就跟等故事一样,完全是事不关己的随意好奇。
不同情他也好,那就说明她更不会在意此地流毒,方才那大义凛然的几句话看来只是走过场而已。
李习樊苦笑一声,笑容里尽是宽容与耐心。
“我试过到灵气充足之地疗伤,却发现那阴毒早已大大摧垮了我几根主要经脉,若是大量灵气入体,则会经脉爆裂,只能往凡人界想办法。我勉强飞至此处,发现此地灵气极淡,於我正好合适……”
李习樊停了下来,对小姑娘做了个“你懂的”笑容。
“所以,你就将河流的水聚到此处,一来冲刷你骨骼里的毒素,二来慢慢吸收这极淡的灵气,虽然效果慢,但是总有一天能将毒素驱除干净,也总有一天能恢复修为。”幼蕖懂事地接口道,将李习樊未说完的话接续完整。
“对头!”李习樊竖起大拇指,“小友一看就是名师教导,果然见识不凡!”
“那为什么那么多水冲下来,却只流出去一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