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把目光转向几名衙差,说道:“你们几人把那名冯老夫人带回衙门问罪,告诉她,天做孽,犹可饶,人做孽,不可活!本仙事后会亲自询问南阳府府尹,你们几人若是没有按本仙的吩咐去做,小心狗命不保!”几名衙差连声称是,边滚带爬地远远逃开。m..
“怎么,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愚夫蠢妇留在这里不舍得走是吧?是不是热闹还没看够?若是如此,本仙可以在你们当中找几名真正的男盗女娼之人,把他们扔到江水中凉快凉快?”水生面色一板,冲众人冷冷说道。
对於这些推波助澜看热闹的乡民,水生心中没有一丝好感,二三千人,竟然没有一人发现江老夫子和芸娘二人一直被塞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看到“神仙”发怒,众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向镇中跑去,就连一些年老体迈之人也是发足狂命,几名老者跑不动,摔倒后干脆在地上慢慢朝前爬,那些年轻力壮之人竟然没有一人回头搀扶。
水生暗自摇了摇头,冲江老夫子说道:“此处小镇叫什么名字?民风怎么如此不堪?”
“平安镇!”江老夫子愣怔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倒不是本镇人心不古,而是世道本就如此!”
不多时,江畔已只剩下江老夫子、芸娘和水生三人。
芸娘看到众人全部离开,这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水生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小女子多谢恩公救命!”
江老夫子则拱手施了一礼,嘴唇颤抖着说道:“老朽多谢仙长替在下辩明冤屈,多谢仙长救命!”
水生盯着江老夫子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看了又看,发现江老夫子望向自己的目光虽然恭敬,却不像其它乡民一样,仿佛并不畏惧自己,心中不由一动,说道:“看来,你竟然不怕我这名仙人,而且把冤屈看得比姓命重要。很好,如今这世道,难得还有梗直之士和忠贞之女!”
江老夫子没想到水生会如此说,沉吟了片刻,说道:“神仙也是人,老朽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又有什么可害怕的?若是神仙心地正直,不用求他,也会庇佑苍生,若是心地邪恶,纵然求他,杀你时也不会手软,老朽为何要畏惧?”
江老夫子虽然蓬头垢面落魄潦倒,目光和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倔强梗直之意。
“冯家树大根深,这几名恶人虽然已除,难保还会有其它人对你二人不利,你二人一老一弱,明枪暗箭样样难躲,已经不能再待在镇上,不如到别处求条生路吧,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二人一人一半。”水生取出两锭大银,递到江老夫子手中。
江老夫子却把两锭银子递给刚刚站起身来的芸娘,说道:“老朽已经行将就木,哪里还怕什么恶人暗算,况且我已经在这镇上生活了六十多年,故土难舍,你还年轻,拿着这两锭银子远远地去找一条生路吧!”
芸娘摇摇头,并不伸手去接,反而凄然说道:“小女子生来就是个煞星,刚出生就克死了母亲,后来又克死了父亲,被冯家买下,新婚当晚就克死了夫君,最后又连累了老夫子,如此不幸之人,走到哪里都是个祸害,要这银两又有何用?”
“什么煞星,这世间哪里有煞星?都是那些心地不善之人在胡说八道,你母亲是难产而死,你父亲是积劳成疾,你丈夫本来就有重病在身,冯家之所以买下你就是为他冲喜,没想到恰恰死得巧了一点而已。难道你忘了,十几年前,就在这江边,叶家那名刚满月的小儿是如何被沉到江中的,后来说他是煞星之人还不是都被猛兽吞到了腹中?”江老夫子两眼一瞪,略带几分不悦地说道,把两锭银子硬塞到芸娘手中。
芸娘伸手撩起额前披散开来的长发,露出一张略带点苍白的秀丽容颜,一双美目怔怔地望向江老夫子,又望望水生,面容上突然浮出一层红晕,咬了咬嘴唇,双目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说道:“老夫子单身多年,膝下无子,既然不怕芸娘是煞星,芸娘愿意嫁给老夫子,伺侯老夫子终老?”
这一下,可把江老夫子吓得不轻,面色顿变,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口中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还不到二十岁,老夫已经这把年纪,这种玩笑话可开不得。”
芸娘长叹一声,凄然泪下,说道:“看来,老夫子是嫌弃芸娘嫁过人,身子不干净!”转身冲水生躬身福了一福,说道:“请神仙恩公做证,小女子还是清白之躯,下嫁之言也确实出自真心,并不是口出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