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人大笑继续说道:“况且方今武林暗流汹涌,劫运在即,杀机四伏!武老弟年事较愚兄为轻,盟主一职,司掌武林正义之伸张,其责匪轻。愚兄痴长几岁,乐得倚老卖老,偷享清闲。武老弟理应蝉联,千万推辞不得。”说至此处,双拳一并,正声道:“愚兄一片诚心,老弟不应辜负,咱们来日再见!”话说完,人便转身朝场外大步走去。
白衣人紧追一步,高声道:“韦兄留步,小弟尚有话说。”
蓝衣人停步回头,微显不悦地道:“老弟如有话说,错过今夜也不冲!”
白衣人又上一步,抬脸平视着蓝衣人,目射精光,朗声说道:“韦见如果就此一走,老实说,小弟也不会继续留於此地,一切可能发生之后果,韦兄应负全责。”紧接着沉声又道:“如韦兄不愿成为今后武林的罪人,韦兄就得慎重地考虑考虑了。”
话说完,抱拳一拱,就等对方答覆,同时脚下挑开半步,表示着蓝衣人如不采纳他的忠告,他随时准备着一起离场。
蓝衣人微微一怔,喃喃地道:“这,这叫愚兄如何是好?”
白衣人微微垂首,语带歉意地说道:“一切都怪小弟不好,如非小弟冒昧现身,可能大局早定。不过现在为时未晚,小弟这厢谢罪,还请韦兄多多担待。”说着又是深深一躬,转身便欲离去。
蓝衣人连忙摆手阻止道:“且慢!且慢!”
白衣人半偏身躯,静待着蓝衣人说话。蓝衣人脸上蓝纱飘动,精目闪光不定,好似想说什么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神态至为困扰,二人静静僵立着,谁也没有开口。
西半圆内赞叹四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慨叹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一生中可算只见到过这么两位人物。”
松顶少年深深吐出一口气,脸色因过度感动而微显苍白。身边老人却於这时深深一叹,摇头喃喃地说道:“这一来,我可真是给弄糊涂了。”场中蓝衣人和白衣人僵持如故,副坛忽然一通令鼓。全场一静,众悟大师清越的声音便自副坛顶层传送出来:“贫僧众悟,忝充本届大会主持人,兹面对天下武林同道宣读大会约章最后一条条文,敬请天下同道听真!”
全场寂然,清音微顿,接着一字一字地朗声高宣道:“大会约章最后一条条文,大会进行期中,如遇疑难不决之事而会章未有明白规定者,得由大会主持人临时全权决定。”所有的目光,一致射向副坛,遥见众悟大师合掌垂后又道:“关於本条文,如有异议,请於三响金钟之内当场提出!”
金钟缓缓敲完三下,全场只有热烈欢呼,并无一人异议。众语大师高宣一声佛号,俟全场声息平定之后,始继续说道:“荷承众意支持,贫僧感激不尽。”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窃查北邙武林大会成立主旨,乃监於当今武林门户冗杂,争端时起,而吾人大多习於独善其身,不愿轻易介入是非漩涡。因而欠人从中调度,每因小故而酿成巨祸,恩怨愈结愈深,授少数狂徒以唆惑之机柄,制造事喘,以臻整个武林公义泯失,日趋不宁,方由先师与各大门派联名公议以比武方式选出盟主一人主政其事。此为大会成立之缘起,想已人尽皆知,毋庸贫僧赘述。”
众悟大师略一沉吟,宏声说道:“大会成立以来,於今已进入第三届期,第一、二届所选出的盟主大家都知道,便是现下场中礼让难决的两位:一笔阴阳金判韦大侠和一品萧白衣儒侠武大侠!”
采声四起,大师继续说道:“韦、武两侠主政期间,成绩斐然,有口皆碑。今宵有幸两侠连翩而至,如由两侠依常规取舍其一,不论胜负谁属,均将使吾人有焚琴煮鹤之憾,自不待言。万幸两侠气度恢宏,竟作尧舜美逊!吾人於击节三叹之余,当不免有此异想,与其如此,又何不珠玉并收?”
说至此处,大师语意已明,狂呼立起。
“是以贫僧郑重宣布:依大会末条条文所赋职权,贫僧决定韦、武两侠双登黄榜,同时依例接受二十一响金钟考验。人人可以指名挑战一人,胜者取得争盟权。连胜韦、武两使者当选第三届盟主,否则即视为韦、武两侠双双当选!”
狂呼如沸,大师沉喝道:“请韦、武两侠就位,起钟!”
蓝衣人、白衣人互望一眼,默默并肩走至主坛之前,傍着蒲团就地坐下。金钟声起,狂呼更烈!二十一响钟声人狂呼声中敲完,西半圆内人人手舞足蹈地,形似疯狂。
副坛传音道:“韦、武两位盟主请升宝座!”
蓝衣人、白衣人分傍主坛黄榜内那张龙凤椅两侧,齐齐朝西半圆深深一躬。西半圆内秩序大乱,一齐涌过白线,朝主坛狂呼高叫,声达云汉。
副坛传音道:“今后十年,韦、武两侠共主武政,两侠令符所至之处即视为两侠亲临。违误恶果自食,无可怨尤。众悟谨代表少林众僧立证如上。”
钟鼓齐呜,清音遽满全场:“礼成,第三届武林大会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