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
少年一怔,暗道:这真是莫名其妙!洛阳那么大的一座城,谁知道你在哪里等?还有,师父如果问我留话的是谁?我又怎么个答法?眼看蓝衣人脚下已动,他连忙喊道:“长者留步!”
“好不罗嗦!”蓝衣人口中低骂着,同时偏脸张目,不悦地道:“有话快说!”
少年咬牙忍着一股无名之火,躬身大喊道:“也许长者心情欠佳,是以在下见责,就好像在下一无是处。但因长者辈拟家师,在下自然不便计较。不过长者如只交代刚才那么两句,在下谨此声明,武维之迫不得已,只好违命。”说完身躯一转,便待回洞。
蓝衣人沉喝道:“你过来!”
少年转身微躬道:“长者又有什么吩咐?”
蓝衣人怒声问道:“你小子竟敢抗命?”少年从容道:“首先在下无法报告家师五月五他应至洛阳何处找人?”“华林园,九花丛殿。”
“其次家师他老人家也应该知道这次约会的是哪一位?”
蓝衣人听了,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少年不知蓝衣人所笑何事,只好忍气耐着性子静沙地等待。蓝衣人笑了好半晌,这才笑声一收,大声说道:“噢,原来你小子还没有认出我是谁?”又是一阵大笑,连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哈哈!”笑完,脸一板,沉声问道:“当今武林各门各派有些什么人物,你师父平常跟你提过没有?”
少年虽然自认所知有限,但却不肯认输,毅然答道:“敢回长者一声,关於这一点,武维之颇以家师的交游广阔而自豪。”
蓝衣人连声道好,接着沉脸问道:“那么再看看清楚——我是谁?”
少年暗哼一声,好狂!同时又忖道:你卖狂,我就偏要气气你!想定之后,立即不假思索地摇摇头道:“一时想不出来。”
“一时想不出来——抱歉得很。”
蓝衣人似乎为之气结,脸色大变,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年心念电闪,忽然想道:师父是谁,师父不肯说,我何不从此人口中套问?心底连道两声真笨,居然没有想到这个?脸色一缓,立即躬身低声告罪道:“请长者息怒,在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之间可能误会了。长者来此要找的是谁,请长者先行赐告,可能长者找的是另有其人,而非家师也不一定。”
蓝衣人气冲冲地道:“那你师父是谁?”
少年想不到对方还有如此一问,不禁猛然一呆,不知所对。
总算他机智天生,一急之下,又挣扎出了几句:“长者……见谅……在下不便直呼家师名讳。”
蓝衣人不待他说完,早哈哈大笑起来:“从你师祖到你师父,先后在这座玉屋山已居住了六十多年了。哈哈!除了你师父,这山中会有别人?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哈,哈哈!”
少年见对方并未觉察到自己的困窘,希望又生,立即倔强地道:“长者也许久未来此,说出来先对对看也不要紧呀!”
蓝衣人哼一声道:“谁说有甚要紧来?不过你小子硬头硬脑的,叫人看了就有气。一想到你小子就是他老儿教出来的宝贝徒弟,他老儿的名字我也没兴趣挂在嘴边上了。”
少年大怒,心想:你骂我也还罢了,现在居然侵犯到我师父他老人家,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冷哼一声,拱拱手道:“既然这样说,长者的大名在下也懒得再问了!”话一说完,调头就走。蓝衣人在他身后喝道:“给我站住!”
沙年暗忖道:站住?你算什么东西!只当未闻,仍旧照走不误。
“好!大概刚学会一点玩意儿,还没受过教训呢!”
少年暗忖道:我怕你唬,我就不姓武。
“说不得要替老鬼代劳一番了。”
少年暗忖:你替我师父代劳?哼!省省吧!你师父又是怎么教你的?
“教你小子看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吧!”
这时少年已至洞口,身后蓦地涌来一股凌厉掌风。少年虽明知不是对方之敌,但想到自己既无理亏之处,一味容忍也不是事。当下默运本门心法,功行周身,并迅即决定了以北邙掌法中的“倒拂寒梅”迎接来掌。因此矮身半旋,右臂反挥,硬向掌风来势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