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老人点点头,闭目叹道:“本门真正的武学只有一种,名叫‘大罗周天神功’。本门始祖便是四百年前,与武圣潜龙子同一时代,辈份且较武圣高出半辈的‘巫山玄衣仙子,慕容美!’”微微一顿,接着道:“慕容始祖於离开当年的九疑山武林大会后,旋即遁身玄门,并将其傲视武林的大罗周天神功参化为十句心诀,录成一小册,同时易名为‘大罗神功’附以小志,封匣密藏於巫山神女峰。百年后玉匣为本门第一代祖师仙樵老人所得,祖师拜启玉匣后,为慎重计,乃将最末一句心决另镌於一方玉砚砚底,同时将小册上最后一句毁去。
讵知祖师回到家中查点行囊,玉砚竟不知於何时何地不翼而飞。”
少年跺足失声一叹。老人继续说下去道:“第一代祖师於痛心之余,便将另外九句心诀熟记后将小册毁去,同时立下了这种单传的规定。除非哪一代弟子能将那方玉砚找回,这种规定永远不会改变。”
少年面露迷惑之色,老人瞥了他一眼,又道:“接诸第一代祖师仙樵老人订定这种规定的原意,可能是因为这种神功本为一派完美的绝学,如今只剩下九成威力。若凭以开派,恐因威力不足,反而会令绝学本身及慕容始祖蒙羞。细说起来,第一代祖师也实有他老人家不得不这样做的苦衷,我们后代弟子应该首先深切的了解这一点。”
少年知道老人在说他,忙低声答道:“维之愿追随历代祖师,秉遵本门遗训。”
老人点点头,接着说下去道:“你师祖天仇老人曾为探寻师门故物奔波一生,现今那些剑谱、掌谱上的批注,便是他老人家为查访此事而遍访各门各派印证武学的结果。就拿师父我来说,过去数十年来也未尝不是到处留意,可是事历九代,玉砚仍如大海沉针。”
“第一代祖师没有交代可能是遗失於哪一带么?”
“没有,大概他老人家带着玉砚走的地方太多了。”
“会不会在没有离开原来的地方就丢了呢?”
“你是指巫山神女峰?”
“是的,师父。”
“那是历代祖师门去得最多的地方。”
“师父也去过了?”
“先后三次。”
“维之将来也应该去。”
老人点点头叹道:“孩子,你已是本门第十代传人,当然应该以此立志,更应该为此尽劳,但也不必终日戚戚於心。本门过去九代中,颇不乏奇才异士,如果此事简单,哪还会一直悬留到今天?”
老人说完,便口授少年大罗神功的九句心诀,等到少年完全记熟了,又交代了一些进修时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后起身走向石壁一角,停留了片刻,又口到少年身边,肃容说道:“大罗神功虽仅有九成威力,但如练足,守则仍将百锐难人,攻则仍将无坚不摧。当今之世,鲜有何派武学敢与颔师。”微微一顿,肃容又道:“但是必须记住一点,将来你艺满出道,行走江湖时,不论跟什么人交手,既不可道出这种武学名称,也不可单独用以攻敌。必须掺杂於他派武学中施出,令对方无法看出究竟。若借兵刃招式发出亦可,至於用什么兵刃,那可由你自己喜爱决定。”
“就用维之那支箫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老人语气异常粗促,少年一怔。
他眼望老人,惶惑地喃喃说道:“师父不是说——维之可以凭自己喜爱决定么?”
“那不是兵刃。”
老人干咳一声,勉力挣出一丝微笑,借以掩去先前脱口喝出“不可以”三个字的反常神态,又说道:“一品箫是师父的老友,又是当今两位盟主之一,他用的是箫,你是后辈,不应在这方面有所悟拟,知道么?”
少年又道:“维之那支箫也是一品箫么?”
老人又咳了一声道:“师父没有仔细看过。”跟着微微偏脸,好似在嘴着念着什么,口中说道:“师父将来见到一品箫武品修的时候,可以问问他的。如果他不在乎这个,你再用箫不冲。咳,咳!而且师父也很喜欢那支箫,先让师父留下玩些时候,等你能用的时侯,师父再还你。”
少年忙道:“师父留着吧,维之不想用了。”
老人朝石壁一指道:“我们去那边。”
少年随老人走至老人刚才停留过片刻的地方,老人指着石壁上一只深约寸许的掌印,沉声说道:“本门这种武功的最低要求以此为准。这手印是师父刚才留下来的,你什么时候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便算是艺成了。”
“大概要多久?”
“师父是半年。”
“师祖呢?”
“师祖是五个月零十五天。”
“无人再短了么?”
“那得看九代以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