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
“师兄犹疑了一下,走到椅分,俯身伸手在师弟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双目凝视着椅中人,发出一个无声的询问。师弟摇摇头,轻叹一声,阖上双目,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师兄先是一怔,旋即点点头喃喃道:”很对,你做得很对——‘师弟双目蓦睁,跳身而起;又伏地碰了一个头,抱住师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武维之心头一酸,止水尼话也顿住,油灯昏黄轻轻晃动,夜,很静很静。良久良久之后,武维之始怯生生地低声问道:“师太,他没有杀了他们么?”
止水危摇摇头道:“没有。”
武维之低声呐哺道:“晚辈相信,无情长者当年如想下手,力量一定足够。”
止水尼幽幽纠正道:“绰绰有余!”
武维之仰脸茫然道:“而他——”
止水尼合目接过:“而他没有!”
武维之仰脸犹疑了一下,低声道:“因为他真心爱她?”
止水尼轻声叹道:“他以后没有再爱过第二个女人!”
武维之不禁地由衷发出赞叹道:“这种伟大的情操,真可谓独绝今古!
止水尼睁目向他注视了片刻,点头缓缓道:“这种批评,以前没人下过;无情长者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安慰。”微微一顿,又叹道:“爱之深、恨之切!由嫉生很、由恨生仇,本是古今男女之间的常情。假如他当日杀了那一对男女,谁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但他没有那样做。这令吾人发现,原来永不变质的爱,才配冠以真纯——”
武维之等了片刻,低声问道:“师太,故事完了么?”
止水尼轻轻一叹,说道:“完了的完了,开始的还未开始。”
或维之微感讶异地忙问道:“什么还没有开始?”
止水尼轻叹道:“一连串的不幸!”
武维之轻哦一声,止水尼接着说道:“之后,师兄弟二人息隐本山,不再轻入江湖走动。他们师兄弟本来就甚少人知,按理说,今后应该太平无事才对。哪想到那位玉门之狐阴美华,在玩厌了无数男人之后,忽又想起无情长者来。她到处找他,并不是为了她爱他,而是为了满足一种变态的情感。因为在这以前,都是她遗弃男人,而从未被男人遗弃过,无情长者的一去不返,她自尊心大受损害——”
武维之激盛着急地道:“后来找上门来没有?”
止水尼未置是否地继续说道:“她花了十年时间,跑遍整个武林,结果是一无所获。她只知道无情长者一个名字,而那个名字谁也不知道它属於一个什么样的人。”
武维之忍不住又问道:“十年之后呢?”
止水尼没有停顿,迳自说下去道:“当年,无情长者以两颗两极丹救了她一命之后,她竟向无情长者追询起灵丹的单方起来——”
武维之喃喃说道:“贪性隐露,长者当时应该警觉才对。”
止水尼微微点头,叹着接过:“无情长者经不起她一再苦缠,便将两极丹的处方对她口述一遍。长者满以为药材数计有百味之多,此举虽犯师门之禁,谅她也不可能记全。药材若欠三味以上,纵然成丹,也无多大灵效,她能抢记半数左右也就算不错的了。祖知玉门之狐天生异秉,记忆力奇佳;一百种药材只听了一遍,居然被她牢牢记下了九十九种。”
武维之惊叹道:“确是奇才!”
止水尼也愿头叹道:“这是第一个不幸的开始。”
武锥之哦了一声,止水尼接说下去道:“无情长者当初这样做,认为她无法记全固属原因之一;而最大的原因则是他爱她,真正的爱她,认为她早晚是自己师门中人。一念之昧,遂种日后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