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尼戚然道:“除开小施主不计,以前一共来过廿五人。其中知难而退的十人,其余十五人则采取了小雄主的进山方式。”
“结果呢?”
“死於他们的自负!”
武维之听得骇然一怔。呆了片刻,方始咳喘着低声道:“师太……那十五人中……没有高手吗?”
止水尼注视着他,缓缓说道:“可以这样说,没有高手,没有真正的高手。因为他们都死了,便是明证。不过呢——”声音微沉:“十五人中最少有一半人的成就在小施主之上。”
武维之又是一怔,然后失声道:“啊,我好侥幸!”
止水厄立即纠正道:“不是侥幸,假如他要你死,你早死了。”
武维之不住点头,感激地道:“是的,只要再加一掌。”
止水尼声音一沉,二度纠正道:“不需要,十五人中最强的人是死於第二单。”
武维之心头一震,仰脸茫然地道:“那么……难道……长者当时误会我已气绝?”
止水尼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道:“小施生别再说下去了,对无情长者而言,这是一种大不敬。误会的是小施主,而不是无情长者。为了使小施主更能明白贫尼这些话,贫尼可以再告诉小雄主两件事:小施主伤倒何处,便是长者通知贫尼的。其次,小施主之所以能够死而夏生,也因为小施主服用了长者那颗仅有的两极丹的关系。”
武维之失声道:“长者人呢?”
止水尼静静地道:“你要做什么?”
武维之激动地道:“我要见他!”
止水尼凝目问道:“真要见他?”
武维之激动地喊道:“是的,师太!”
止水尼望了他一眼,默默下座,朝他招招手,带着他朝殿侧走去。到达隔殿的一间云房,止水尼用手一指。武维之举目望去,但见云房中仅设一桌一榻;桌上一灯如豆,灯油将尽,火头颤跳,摇摇欲灭,榻上,於昏弱的灯光下,盘膝垂首坐着一人,脸孔虽不可见,但从两肩散披的长发上,他已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无情曳。
武维之忘情地喊得一声:“萧老前辈——”正待抢人拜谢,身后忽然传出止水尼的低沉喝阻:“小施主冒昧不得,他已气绝多时了!”声浪虽不太大,但听在武维之耳朵里,却不啻平地一声焦雷!身心一震,几乎栽身倒下,他呆呆地向房内望着,望着,眼睛忽然模糊起来。
“小施主——”片刻之后,耳边又听得止水尼轻声道:“这样就够了,我们还是回到前面去吧。他默默转身,茫然地随止水尼回到前殿。止水尼又剔了一下灯蕊,垂眉端坐;双手轻轻发动着胸前那串素珠,好似在无声地数着滚滚而下的泪珠。
武维之什么也没注意到,他眼前浮动道一幕幕幻象——他似乎看到两个青年人正在谈笑风生地喝酒;一个相貌威严、一个英俊而斯文。谈着、笑道。一个忽然脸呈死灰,扑身拜倒,然后含泪低头奔出……他又看到,月色下一个英俊的青年,以颤抖的手将一支利剑拔出一半又插回到鞘,仰脸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掩而离开一座窗下……他还看到,一个青年跪在地上,抱着另一个青年的双腿痛哭……最后他看到,一座山峰下,一对青年男女携手徘徊,忽然之间,男女消失不见,地下涌出一座巨石,上写“无情屏”——大雪飞舞了,西北风怒吼了,他始慢慢的定下神来。
他抬起脸,看到对面一张慈如光风雾月般的脸庞正凝视着他,武维之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躯,头又低下,抖声道:“师太,他老人家的死,与我有关么?”
止水尼又回覆先前的平静,轻叹道:“是的,你应该想像得到。”
武维之颤声又道:“但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因为我并没有还手阿!”
止水尼叹道:“全部关键也许就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