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维之故意大声道:“师父追随师祖多少年?”
“将近三十年。”
“师父见师祖掉过眼泪没有?”
老人摇摇头道:“没有!”
武维之笑道:“这一点维之比师父强。”
老人讶道:“你说什么?”
武维之掩口笑道:“师父没见过的事,维之倒是见过好几次了。”
老人笑骂一声,果然戚颜顿展。师徒笑滤了片刻,武维之见师父悲怀已释,立又伺机进问道:“那么师父是什么时候才得着答案的呢?”
老人目光一凝,道:“你猜猜看。”
武维之想了一下道:“可能是在师祖仙去不久?”
老人摇摇头道:“不对,再猜!”
武维之又想了一下,抬脸道:“五年之后?七年之后?或者更久?”
老人蓦地接口道:“是的,更久些。二十年之后——今天,刚才!”
武维之失声一啊,老人沉声接下去说道:“设非你转述梅娘女侠说给你听的那个故事,师父根本无从知道整个事件原是如此。不过,如此一来,师父却同时明白了另外几件事。”
武维之忙问道:“另外几件什么事?”
老人目光如电地道:“知道了风云帮主是谁!”
武维之促声道:“啊?是谁?”
老人沉声道:“师父无法说出她的名字,但师父可以另外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便将明白知不知道她的名字并不太重要。”
武维之忙道:“师父快说!”
老人沉声道:“那就是你师祖要知道的三个答案之一,也是师父知道得最早的一个——便是伪丹的名称。”紧接着加了一句道:“它叫‘一元丹’!”
武维之一怔,一元丹?这三字好耳熟?星目光闪,蓦地惊呼道:“什么?风云帮主她就是——”
老人深叹一声,精目顿合,叹道:“她就是无情叟的女儿,人老的侄女儿,梅娘女侠的堂妹。换句话说,她就是‘玉门之狐’之后。”微微一叹,又道:“这也许就是梅娘回避你的难言之隐。”
武维之恍然大悟——“义母有一种药,叫做‘一元丹’,功效与‘南北两极丹’相仿……”这是五丈原枫林中,紫燕十三妹所说的几句话。“一元”?“两极”?就凭两种药名,当也知道它们的功效相仿了。
他又想,师父说:“巧?什么叫巧?唉,孩子,师父哪一天离开过你?”现在,连枫林中密语师父都听到了,看来是一点也不错了。思念及此,讶异之余,双颊又红,讪讪地道:“除了这一件,师父还明白了些什么呢?”
老人仰脸道:“有关‘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部分。”
武维之一哦,未及发问,蓦见老人移目注视过来,双目中充满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有恨、有怒、有叹、有怜。闪漾良久,这才合目长叹道:“师父以前一直以为它是一段疑案,现在发觉,它原来竟是一段冤案!”
武维之一呆,愕然失声道:“一段冤案?什么是一段冤案?”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两句来诗,自贺兰五虎老大、病虎黄皮於三届武林大会举行当晚在洛阳酒楼吟出,雪娘女侠闻而色变之后,武维之一直念念在心。他为了想明白诗句所代表的真正意义,曾一再向老人探询;但老人似有难言之隐,始终含糊其词,不肯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