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客朝小轿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咬咬牙,毅然躬身低声道:“晚辈明白。”语毕朝四名银衣弟子一摆手,四名银衣弟子立即将小轿放落。黄衫客走没数步,身形一顿,忽又转过身来,以哀求的语气嗫嗫低声说道:“人已交给长者,尚望长者垂谅晚辈的一时之愚,以后遇上家祖时,千万别提及今夜这段可好?”
武维之暗忖道:“怪不得师父那样交代,敢情对这小子邪恶尚一无所知。”心中在想,表面上却故意哼了一声道:“俗语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小子做的事,你小子自己心里有数。就算老夫不说,别人难道没长嘴巴?”
黄衫客一揖到地,忙不迭接口道:“他人说出,自当别论。”
武维之暗暗好笑,脸一仰,淡淡地道:“放心罢,小子!老实说,黄玄老儿有你这种宝贝孙子,老夫以后愿不愿见他,都成问题呢!”
黄衫客愁容顿展,拔步欲去;武维之目光偶溜,心头一动,突然喝道:“且慢!”
黄衫客愕然回头,讷讷地道:“长者还有什么吩咐?”
武维之指着小轿,沉声道:“留下解药来!”
黄衫客噢的一声,抢着说道:“不,不!只昏穴被点。长者不信,尽可查看。”
武维之足尖一点,飞身跃落轿前,揿帘约略打量了一下,知道黄衫客所说不假。这才回身挥手喝道:“那么滚吧!”黄衫客如获大赦,忙领着四名银衣弟子,匆匆离去。
五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巫山神女手挥凤凰箫,立自不远处的另一株古槐顶上飘身而下。她一面飞步向轿边走来,一面大声笑赞道:“王屋山出来的,果然有一手。”武维之报以赧然一笑,没说什么。於是二人将小轿抬起,进城另外找了一家客店,伪称同伴受了风寒,就要了二间相连的上房,歇下脚来。
天山蓝凤被解穴之后,眼一睁,几疑身在梦中。怔了好半晌,始颤声喊出一声姑姑,一头倒进巫山神女怀中,悲不自胜地失声哭泣起来。武维之心中一酸,黯然低头。巫山神女轻轻拍打着,亦清泪如串。
天山蓝凤哭了一阵,情绪方逐渐平静下来。这时泪脸一抬,正待诉说时,目光偶及武维之,不由得向巫山神女冲疑地问道:“姑姑,这位老伯是谁?”
巫山神女低头望着侄女笑了笑道:“不知道吗?他就是你丫头要找的人啊!”
天山蓝凤微微一怔,瞪口道:“武,武少侠?”
巫山神女打趣道:“哦!姑姑还不知道呢!你丫头到处找的原来就是武少侠吗?
天山蓝凤玉脸一红,嗔道:“姑姑,你要敢,你就再说!”
巫山神女搂着爱侄女,一时竟忘情地笑得前仰后合。武维之感到有一股醉人的热流自心房直升双颊。当下不便再呆着不开口,只好越趄着走上前去,微微一躬,注目笑道:“美美姊在找紫燕十三是吗?”
蓝凤回头略感讶异地道:“你怎知道的?”
武维之笑了笑道:“你忘了你有个车夫吗?”
蓝凤目光闪动,噢了一声,忙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会在这儿遇上的呢?”
武维之将前后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眉头一皱,脱口道:“美美姊,你的武功——”话说半句,想缩口已是不及。蓝凤闻言之下,双目一红,两行热泪已止不住簌簌滚落。
三人默默相对,静了片刻之后,蓝凤举袖揩干眼角,忽自怀中取出一截两端密封着的竹管;托在掌心上照了一照,凄然一笑,抬脸问道:“你们猜得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武维之冲疑一下道:“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