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人还在追问为什么,那名快嘴王九故作神秘,一股劲儿只哼不答,接着谈话声渐渐远去,两人似己进入对面某间上房之内。”
朱元峰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在元峰当时的想法,那人既有快嘴之号,其所以这样说,无非习性使然,问实际,可能什么根据也没有,在一般饶舌好事者来说,这情形是常有的,故作惊人之语,不过是为了一时之快意而已。没有想到,做贼者心虚,这话听在床上那名冒牌冷面秀士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种不同反应与感觉;床上那厮先是欠身倾耳,接着蹑足下床,伸手拨开后窗,一个纵身窜了出去。”
百花仙姬不期而然脱口道:“快跑呀,孩子,这是惟一的脱身机会啊!”
朱元峰点点头,接着说道:“元峰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不过,元峰却无离去之打算。当时,元峰第一个念头是:拿走枕下那张人皮面具,作为那厮不是冷面秀士本人之证物,以便家师他老人家据以拒绝履约。但是,元峰继而一想,反觉得这办法并不妥当。那厮回头找不着面具,明天一定不肯露面,如此要向天下武林朋友解说这段公案,就颇费唇舌了。如果那厮适时差人送来一张条子,吩附将人头交付来人,家师将如何应付?只要有一个人对元峰这种近乎神话的述说发生怀疑,那对家师他老人家的信誉都是一个污点,所以,元峰当即改变主意,伸手沾了一些灯灰油,用力揉在那张面具的额顶里层,然后又躲去炕下——”
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啊。
朱元峰笑了一下道:“不知怎的,元峰当时竟然全然不感觉到害怕,只是将这支剑取在手中,准备随时舍命一拼。元峰之所以不肯离去,可说是为了不放心这样做的效果如何。接着,没有多久,那厮回来了——今晨证实,昨夜那两个议论时事的家伙都已了账——元峰当时最感难过的,便是躲在床下,既不敢动,又不敢睡。因为元峰深怕在梦中会不知不觉地发出声响,这样,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那厮起床了,衣服穿好,接着便戴上那副人皮面具。那厮戴妥面具之后,又走到铜镜前面加以照察,到这时那厮方才发现额前有块污斑。那厮看着自己双手,皱眉思索了一阵,最后的决定:是将头巾往下一拉,毅然走出房外。”
朱元峰又笑了一下道:“家师他老人家以前说过一句话,的确不错:“人之初,性本懒!’对於既成之局,虽明知其非,如想加以更改,是需要一点毅力的,大部分的人,多半是:管它的,麻烦死了,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元峰证实,虽武林一等高手,竟然也不例外!那厮仗恃一身过人武功,说什么也不会想到有人居然敢来到他房中做下手脚,在他以为,也许是自己两手不干净,偶然弄污的吧,脏就脏,差多少?只要脸仰高一点,难道还担心谁会注意到这些小地方不成?”
朱元峰最后摇摇头,苦笑说道:“那厮出房不久,元峰也就跟着自后窗爬出,由於经过一夜屈蹲,元峰几乎连一道窗门都无法越过,尚幸那厮很懂得享受,一顿早餐大概费去不少时候,元峰才算勉勉强强赶在前面来到这里一一一嘻嘻一一一报告完啦!”
众人听毕这番述说,相继陷入一片沉思,赌王则再度将爱徒拉入怀中,轻轻揉拍着,为爱徒舒松筋骨。
四周站得较近的一些武林人物,差不多都已听全这个故事,这时正纷纷转告那些没有听清的人,就像涟漪一般,一波一波地向四下散了开去。不多一会儿,整个事实立即传遍广场上每一个角落,三星坪上,顿时洋溢起一片喧嚷之声。
八卦玄玄掌像在询问,又像自语般喃喃说道:“现在,没有疑问的,冷面秀士西门老弟必是遭了毒手了,可是,此人武功这样高,应非无名之辈,他会是谁呢?”
乐天子持髯微笑道:“老朽知道一件事。”
八卦玄玄掌转脸道:“哪一件事?”
乐天子莞尔道:“西门达是第一个,胡老儿是第二个,在对方预定步骤中,再下去一个,不是我乐天子,也许就是你八卦玄玄掌。”
众人再度默然,百花仙姬缓缓点头道:“的确有此可能。”
心缘大师这时突然口诵佛号,返身步登主事台,然后转向!”场,以少林绝艺之一的般若神功,运气传音全场道:“敬请众施主肃静,老衲有事宣布!”
语音不高,但全场均能清晰人耳,不多一会儿,全场鼎沸人声终於逐渐平息下来。
心缘大师接着便宣布道:“根据第一届泰山武会所订规章,总盟主限定於七位值年盟主中选任,兹者,西门盟主既经证实身份不符,老钠谨以武会主持人地位宣告:七步追魂叟,追魂施主,依战绩接任第一届总盟主。”
一语既出,欢呼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