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青衣婢哼道:“很难说!”
小棋跳脚怒吼道:“我是侍候谷主的人,连谷主都信任我和小琴,你,你丫头竟敢血口喷人?简直反啦!”
青衣婢似亦有所仗恃,冷笑道:“谁说你侵吞了?刚才,你输了棋,我在旁边多了一句嘴,安知不是你这位大棋士恼羞成怒,故意藏去一边找麻烦出气……”
嚷着,两人扯扭着来到书斋中,朱元峰含笑上前道:“两位别嚷了,秘穴图在这里,如要在下作见证,在下愿说:此一事件,两位均有不是之处!这位姑娘不应在取书时不小心将它带落地上;而这位小棋老弟,在兴师问罪之前,也似乎应该先查点一下。”
小棋瞠目一啊,接着如获至宝般,自朱元峰手中将那册秘穴图一把抢过去。他偷偷朝那名青衣婢溜了一眼,小小脸蛋上不自禁浮起一片红晕。
青衣婢怒容满面,指着小棋叫道:“现在怎么说?”
小棋缓步走向书架,漫应道:“怎么说?东西没丢,不再向你追究就是了。”
青衣婢嘿了一声道:“说得倒轻松。”
小棋放回秘穴图,霍地转过身去道:“不然待怎样?”
青衣婢冷笑道:“你说你是侍候谷主的人,侮辱不得;须知郑娘娘身边的人,也不容易任人诬陷;走!咱们到郑娘娘面前评理去。”
小棋这下是真的老羞成怒了,大叫道:“郑娘娘我没见过么?”
青衣婢寒着脸孔道:“那就走呀!”
小棋头一摆道:“走就走,嘿,什么了不起!”
与昨夜一样,书斋后窗下,这时正隐伏着昨夜那那原班人马:蔡姗姗,以及“申氏双刀”——毒龙谷中的两名一等行刑手。
在室中小棋与那青衣婢争执期间,申氏老大自窗下那道细小的眼孔上移开面孔,连连摇头,似乎显得很失望地向另外两人传音道:“这一关,这小子可能又有希望。”
申老二点点头,同意道:“极有可能。”
蔡姗姗则不甚以为然,轻轻一哼道:“还早着呢!刚才他伸出手,又缩回去。无非是担心时间不够,怕小棋回来撞上而已,现在,小棋这一去,你们等着瞧吧!”
蔡姗姗是真的希望朱元峰通不过这一关,而让两名行刑手像清除垃圾般取走一条小命么?当然不。这正如有人口说:“鬼有什么好怕的”?而事实上比谁都害怕的情形一样,她这样说,正是希望那可怕的事情不要发生。
书斋中的朱元峰,这时又有着怎样一副心情呢?
小棋和那名青衣婢又离去了。朱元峰绕室徘徊,不时停下来朝书架上那几排秘本望去一眼,是的,他知道他不应该存有非分之想,但是,不能否认这些秘本对他的诱惑力。他一再於内心寻求妥协,他这样告诉自己:我并非偷学别人的武功,事实上,一时三刻也不会学到什么,我只是想看看那本有关师门鱼龙神拳的秘本,仅此一本,哪怕只翻其中一页。我的目的,不过是求证而已,一套鱼龙神拳我已练得滚瓜烂熟,何可偷之有?
他并且鼓励自己:这并不需要多大时间,而小棋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就是回来碰上,我看的是本门武学,说出去也可问心无愧……
但是,有两个问题他无法回答自己:第一,是不是他看的是师门武学就不算偷窃行为,第二,他将如何去向别人证明他没有动过其它部分。
最后,朱元峰深深一叹,於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他只能懊恼被领来这座书斋中。
不是么?昨夜那件尴尬事情,至少还有一个活见证,他“没有”,就是“没有”,想想也能够心安理得。
可是,现在——朱元峰毅然一咬牙,起身出屋,眼不见,心不烦,他索性在一只石墩上盘膝坐下,垂眼瞑目,凝神做起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