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老人一笑,撑身离地道:“伤后不宜过劳,躺下歇歇吧;老夫看看能不能为你找点什么疗伤药物回来!”
话才说完,人已不见,朱元峰定下神来,果觉全身各处,仍在阵阵作痛,当下只好依言闭目躺下。
朱元峰在疼痛中疲极睡去,醒来时已是星月在天,怪老人不知何时已返转,这时正蜷卧在白天的老地方。
朱元峰转侧间,忽然身边发现一大堆不知名的野果,知为老人为自己所采,心中不禁又惭愧又感激,正腹饥难忍,遂取了几枚吃下,吃下几枚野果,顿觉舒畅不少,不消一会儿,呵欠连连,又复睡去。
第二天,老人仍以山鼠为食,野果都让给朱元峰食用,在进食之际,老人忽然问道:“六逸这些年来情况如何?”
朱元峰定了一下神,方始反问道:“六逸?前辈是指‘六逸醉芙蓉’中的六逸?”
老人点点头道:“是的。”
朱元峰只好据实以答道:“不瞒前辈说,晚辈仅知‘六逸醉芙蓉,等三句谚语,至於这三句谚语之由来,以及里面所说的一些人物,晚辈则知道得非常之少,自晚辈懂事以来,就未听说过有关这些人物的讯息,敢问前辈,六逸醉芙蓉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笑道:“本来是老夫问你,现在岂不是成了你问老夫了么?”
朱元峰笑道:“晚辈有个不伦不类的比喻,说您老无心‘偷鸡’,这‘把米’您老大概得‘蚀’一‘蚀’了!”
老人彷佛听得很合脾胃,遂在哈哈笑过一阵之后道:“何谓六逸,这个典故或名称你老弟清楚不清楚?”
朱元峰想了一下道:“就晚辈所知,六逸应该是指‘六逸图’。而这六逸图,各朝各代都有,似乎并不止一幅二幅。宋人楼钥在所着玫瑰集中,曾作六逸图跋,其一为:“渊明联句,山谷西轩,真长望月,大白把酒,玉川品茶,东坡题咏!’另一跋为:“孙登长啸,马融卧吹笛,陶潜漉酒中,边韶画眠,阮孚借履,太白金貂换酒!”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楼钥的第二跋中,‘马融卧吹笛’一句,有人说应为‘毕卓瓮下’,更有人以为是‘韩伯休卖马’之讹。同时,另有唐六逸图,所绘人物则为‘宋之问、王维、李白、高适、史白、岑参’等六人。”
最后说道:“总而言之,六逸图者,六位有名文人之生平逸事,绘为图像之谓也。晚辈记忆如此,未悉是否尚有遗漏?”
老人大加赞许,点头道:“老弟涉猎甚博,老夫至为钦佩!那三句谚语中之所谓六逸,正是如此解释,不过文、武异趣罢了!”
略停,注目接着道:“那么,‘醉芙蓉’呢?”
朱元峰思索了片刻道:“晚辈曾於古籍中阅及,得知在浙东,温州府之北,有温江,又名瓯江、慎江、或蜃江、永嘉江,附近由於水土灵异,盛产一种名贵芙蓉,干与梧桐等高,每於八月开花,至九月而大盛,遍地皆是,其花晨起为白色,午后淡红,至晚则渐转深红,有如醉酒,故称醉芙蓉,因之温江亦称芙蓉江。”
皱了皱眉头,接下去道:“不过晚辈很怀疑,六逸醉芙蓉中这个‘醉’字是否应作如是解!”
老人微微一笑道:“那么老弟以为这个“醉”字应作何解释?”
朱元峰道:“晚辈揣测,这个‘醉’字也许是‘陶醉’、‘沉醉’、或‘醉心’之意。”
老人哈哈大笑道:“那就对了!”
朱元峰眨眨眼道:“是这样的吗?”
老人大笑着道:“一字两解,自醉醉人,‘芙蓉’是‘醉芙蓉’,这朵芙蓉令‘六逸心醉’,统括来说,即是:“有六个自命风流的家伙,共同醉心一朵醉芙蓉!’”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朱元峰道:“这朵‘醉芙蓉’,是何等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