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淡淡地道:“银面小骚狐。”朱元峰大感意外道:“什么,此女竟是‘玉门恶姬’座下的五狐之一?”
老人轻轻哼了一声道:“还算有点见识。”
朱元峰注目道:“那么,尊驾——”
老人一咳截口道:“很抱歉,早在十多年前,老夹就已经失去跟人攀交套近的兴趣了!”
朱元峰星目一转,又道:“就算这女人是玉门恶姬座下,五狐之一的小骚狐吧,请问,她今天又碍了你阁下什么事,你阁下竟然要下这等毒手?”
老人悠然答道:“谁说碍着老夫的事了?降龙剑只有一把,对吗?”
朱元峰周身一凉,震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怪道人赠他降龙剑时,曾一再暗示他“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并要他多加注意,勿使宝剑再换主人!而他,充满自信,认为今天能识得他本来面目的人,己不太多,再加上目前已有之成就,他无论如何也应该保得住这支宝剑。
他没有想到,由於一时之粗心大意,竟在同一天之内,就险乎人剑俱亡。
老人淡淡接下去道:“美色当前,目不斜视,礼也,君子之道也!不过,走在险恶的江湖上,这种君子之礼,有时却似乎足够丧生而有余!所以,老夫以为,有人若想保有金星武士之荣衔,以及他自己宝贵的生命,以后最好还是将眼睛睁大些,耳朵竖高些,只要大节不亏,某些小地方,好像不必那么认真。
朱元峰哪敢再逞口舌之利?当下挣了挣,方才期期说道:“只是……今天……你老又何以见得这女人……她……她想谋算晚辈的呢?”
老人仰着脸道:“在试剑亭前,她穿着男装,站在你身后,老人适逢其会,恰巧又站在她的身后,最后离开时,情形则正好相反。在你小子获得宝剑之前,老夫便发觉这淫娃已对你小子留上意一一淫娃原先之居心,当然不是为了剑!”
朱元峰双颊微微一热,老人悠悠接着道:“至於要问老夫凭何下此毒手,这一点,连老夫自己都不敢肯定是否判断错误。现在,请你小子将屍身翻转,如果淫娃压在身下那只右手中有东西,老夫便算做对了,否则老夫只有自承罪过!”
朱元峰依言以足尖将屍体一拨,只听骨碌一声,赫然自屍身下面滚出一只黄铜小圆筒。
老人睁眼一扫,又复合上眼皮道:“还好,老夫耳目总算还能管点事。这玩艺儿,谅你小於也有所闻,名称雅得很:销魂香心蕊!针细如毛,见血无救,老夫如出手在她之后,现在躺着的,就该不只她这位小骚狐一个了。”
朱元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呆了好半晌,才又问道:“那么,照这样说来,前辈先前守在路边,悯惜那条死狗,原来只是一种幌子,而是要等晚辈赶到会合,加以庇护,才是前辈的真正目的了?”老人轻叹道:“罪过!”
朱元峰一愣道:“前辈指什么?”
老人道:“指这样说话的人!众所周知,在当今武林中,若就心肠之慈悲而言,当舍老夫莫属。”
朱元峰暗暗发笑,心想:是的,杀人不眨眼,真是个大善士!
朱元峰想着,心念一动,继又忖道,此老显然大有来历,其身份之神秘,似乎更在清正和尚和紫老道之上,他既不肯以真面目相见,我现在何不退而求其次,先从此老口中打听一下清正和尚和那紫老道是何许人?
朱元峰思定,遂向老人问道:“晚辈想请问两个人,未悉前辈清楚不清楚。”
老人眼角一溜道:“想问少林那位清正和尚,以及潼关那位紫姓道人,他们是何方神圣是不是?”
朱元峰一怔,连忙赔笑道:“正是——”
老人合上眼皮道:“你小子算是问对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