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
青砖位置,或灯左,或灯右,或灯前,或灯后,并无一定之规律可言。放完手中灯与砖,两名汉子立时退去。左边彩台上,主事者接着露面宣布:“这一场,有个名称,叫做‘张仙礼北斗’!下面场子上,灯砖相间,列状如北斗,等会儿,我们这位张果老,即以倒骑驴姿势,登砖游走,七匝为止,以愈走愈快,而不踩空,不碰灯为原则,如有错失,即以零分计!”
主事者宣布完毕,四下里顿呈一片沉寂,紧张得使每个人都忘记喊好助阵——包括那些刚才还在又叫又跳的孩童们在内!
好一个“张果老”,身形起处,托的一声,落向最近的两块方砖。接着,倒走如风,愈走愈急,只听托托之声,不绝於耳,不消片刻,七圈走完,果然一步不空,一盏荷灯均未碰着,喊好之声,如疯如狂,久久不息。
然后,第五位“吕洞宾”——登场。
张果老跨的是盏驴灯,刻下这位吕洞宾则跨着一盏鹤灯。另外一点不同之处,便是这位吕洞宾手上比刚才那位张果老多了一支拂尘。
这位吕洞宾,所表演者为轻功。他先命人於地上以白粉,成三角形画了三个碗口大的圆圈,圈与圈之间,等距约为七尺左右。
然后,拂尘一挥,身形带跷离地。鹤翅浮拍,神态逼真,真个有如鹤行云端一般。只见这位吕洞宾身形随拂尘转折,每次起落,不论久暂,最后落地借力复起时,始终不出三圈之外。
由於全场只有三虚落足点,同时,身形是那般轻灵飘逸,丝毫不见起落间所受限制,结果,所获彩声亦是热烈异常。
底下登场者为“蓝采和”。
在八仙图像中,蓝采和肩上总是不离一副花担,担中究竟装的是些什么花,似乎并无定说。
不过,在今夜,眼前这位蓝采和的花担中,却人人都看得很明白,担里装的,正是先前张果老用以表演步法的十几盏小型荷花灯。
蓝采和上场,进三步,退两步,故意将两只花筐荡得飘摆不定。作行走不稳,险象横生状。
看的人有些皱眉了,心想:“仅仅这样就算了?”
讵知,思忖者一念未已,变化突生。
只见那位蓝采和彷佛一个不留神,突然绊了一跤似的,登登登,向前连冲三大步。由於双肩失去平衡,身后那只花筐,在一抖一送之下,筐内七八盏荷花灯,竟然一起弹起半空中。
四周成千逾万观众,不约而同,齐齐一声惊呼!
没想到,那位蓝采和在心慌意乱之余,返身探望过急,肩上扁担一抡,另一头的七八盏竟也来了个群莺钻天。
这下,这位仁兄丢的人可大了吧?
其实不然,丢人的也许正是有这种想法的人!
说时冲那时快,就在人们第二声惊呼正待出口之际,但见场中那位蓝采和沉声道:“宝贝回来!”
喝声中,双掌一扬,一阵沙沙之声过处,十六盏荷花灯先后应手而灭,紧接着,两只花筐一阵闪兜,空中所有灯壳又复扫数落入花筐中。
手、眼、身、腰、步,呼应相连,绝招杰作,一气呵成。
广场响起一片空前的欢呼狂叫。是的,连朱元峰都觉得这一长的确太精彩了!现在,到目前为止,过去的六场,究竟数谁最出色,朱元峰也顿觉迷惑起来。同样的,他甚为那位南宫华担心,这个评判人想想可真不容易做呢。
如今,八去其六,汉钟离,曹国舅、韩湘子、张果老、吕洞宾、蓝采和,均已先后出过场,底下仅剩得铁拐李和何仙姑等两仙了。
余下两“仙”,先登场的是铁拐李。
这位铁拐李,为求扮相肖妙,除一脸络腮胡子外,一对高跷也是一只高一只低;不过,此公表演倒颇干净利落。
他站立场地中央,左手执拐,然后将一盏葫芦灯放在拐头上,放稳,口喝一声:“照!”
右掌平平向灯下拐身一切,拇指粗细的一根铁拐,应掌断飞寸许一截,格答一声葫芦灯下降寸许,仍然停在拐身断口上。这样,喝一声,挥掌切去一截,一根四尺来长的铁拐,转眼削尽。